還沒等吳勉回過神來,一位鴻臚寺官已快步走到他面前,臉帶微笑:「跟我來。」
他亦步亦趨跟著那人往前,像踩在棉花上,有種輕飄飄的感覺。直到進入金鑾殿,拜過天子,站在狀元與榜眼之後,吳勉才如夢初醒。
金殿傳臚畢,眾人按班退朝。自有內臣引領一甲的三人去更衣,畢竟等會兒他們還要騎著馬、御街誇官呢。
狀元郎年紀最長,指著吳勉同榜眼笑說:「有這麼一位芝蘭玉樹的探花郎在,你我必定是陪襯的綠葉了。」
「我才疏學淺,能同二位一起,是我的福氣。」
因才殿試放了名,大家心裡都很愉快,有說有笑的。
只有狀元郎能換上一聲緋袍,而榜眼同吳勉雖仍穿著藍羅袍,烏紗帽兩側卻換了簪花,腰帶也需換。
「我這個杏花香包還能留著嗎?」吳勉問內臣道。
內臣有些始料不及,愣了一會兒才笑道:「只要不礙著戴玉佩就好,這杏花香包一定對探花郎很重要罷?」
「是我夫人相贈的。」
內臣笑起來:「原來探花郎已經成婚了?那等會兒不知道會惹得多少閨女心碎了。」
他說的一點兒也沒錯,等到御街誇官時,幾乎滿街的娘子太太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吳勉瞧,還有一些膽大的閨秀,試圖把手絹扔出去讓探花郎接住。
奈何吳勉半分心思都沒分給她們,馬蹄徑直從手絹上踏了過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想快些把這件喜事分享給月牙兒。
消息傳到江南的時候,月牙兒正在顧家的制茶作坊里與顧夫人談事。
顧家那位當家的寡婦很果斷,嘗過紅茶的滋味後,立刻答應與月牙兒合夥。窨制花茶權當是附帶的利息,重頭戲還是在紅茶的利潤分配上。
顧二少在顧夫人面前,自然收斂了不少:「娘,這蕭老闆已經在制茶作坊里等了一會兒了,咱們還不去嗎?」
顧夫人正在泡茶,不慌不忙道:「急什麼,晾一會兒也好,不然她還以為咱們顧家好拿捏呢。她說五五分成就五五分成,哪有那麼好的事?總要再談一談,將分利好好說說。」
「可這蕭老闆,她也不是普通的商戶呀,畢竟和京城那裡有關係,而且她夫君還是個少年舉人,說不定這次殿試能高中。」
「你舅舅也是舉人呢。」顧夫人給自己斟了一盞茶:「哪有那麼容易就高中了的?再說了,就算她夫君金榜題名,依著往年的速度,這消息傳到南邊來少說還有十日。你不趁著這個時間壓住蕭月的威風,以後更沒得談。」
顧二少想了想,道:「是這個理,還是娘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