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說:「很抱歉你遭受了這樣的痛苦,但請你理解,活著的你遠比死去的你更有價值。或許你能夠給其他尚未遭遇絕境的人們,帶來一線希望。」
施言當時多大?也不過25歲。
他就這樣,雙手插在潔白得不沾任何泥土血腥的白大褂口袋裡,目光溫柔,卻說出了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話。
那個特遣隊隊長愣了足足半分鐘,才反應過來他的話中之意。
他定然是恨極怒極也怕極,他大聲的詛咒他,要撲過來同他拼命。
彼時施言早已是最高統治機構人類聯盟的座上賓,也是軍方視若至寶的天才科學家。
他的建議,比之一個已然沒有活命可能的特遣隊隊長,自然是珍貴萬分。
然後那個隊長,為了軍方不惜出生入死,帶領隊員勇闖喪屍區的英雄,從那天開始,就被囚禁在了施言的實驗室里,直至如今。
他一點點喪屍化,一點點腐爛,再被施言一點點的分析、審視、研究。
這或許是施言教授科研生涯中唯一一個能夠為人詬病的污點——但是話又說回來,在那件一塵不染的醫用大褂背後,究竟埋藏了多少外界不能探知的秘密呢?
為了他的研究,為了人類蝸居地下,能夠延續下去的未來,這個人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恐怕極少有人能夠探知。
雪白的手套碰了碰少校的指背,少校猛然從回憶里醒過神來,正對上對方微笑的表情。
「少校,狙擊計劃46成員的特訓,何時開始?」
少校暗罵自己竟然無端多愁善感起來,這副情緒化的模樣落在這位天才教授眼裡,不知暗地裡要怎麼想。
他控制自己不去看那塊黯淡無光的軍牌,道:「他們剛剛押送過來,我讓他們休息一小時。」
施言微微笑了笑:「很好,我一個小時後會下樓來。」
少校明白他這是送客的意思。
待少校腳步聲消失在走廊另一頭的金屬制門後,施言褪下白手套,走到實驗室的水池邊,打開水龍頭,仔仔細細把手淨了淨。
在末世,水資源就同糧食一樣極其珍貴,每個人分到的都是限量的額度。
但在這個專門用來開展秘密實驗與特訓的軍方隱蔽基地里,水和食物的使用得到了優先保障。
施言用一塊潔淨的帕子將手指拭乾,然後從一個密封良好的柜子里拿出一袋狗糧,倒了一部分在藍色的食盆里。
端著那個食盆,從實驗室出去,走向走廊倒數第二間房間,拿出鑰匙打開門鎖。
門內一個黃金色的、毛茸茸的動物嗷嗚叫喚了一聲,興奮的直接撲到他身上來,熱乎乎的舌頭往外吐著,兩個腳掌胡亂往施教授乾淨的白大褂上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