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蹙著眉,雖然從這個初次見面的男人口中獲得的信息不多,他也敏銳的察覺到他在懼怕什麼。
教授問道:「你先別慌,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
「這裡不是一線城,你們卻能在地面自由行走,自然是『剿滅者』,我已經猜到了,求求你們別對我——」話語到一半忽然像被什麼東西嗆住,蔡宇猛然剎住了話頭。
只見他掐住了自己脖子,嘴巴大張,兩隻眼睛朝外劇烈突出。額頭上駭人的青筋一根根浮起,絲絲黑氣從五官里冒了出來,開始順著頸部經絡往下遊走。
男人在地面打起了滾,十根指頭向後可怖的彎折著,白沫不斷從嘴邊湧出:「藥、藥……」
游酒立刻摁住了他劇烈翻滾的身軀,對施言道:「先救人。」
教授有那么半刻的時間沒有動。他看著地上抽搐不停的陌生人,又把目光轉向緊緊摁著男人的游酒。
「你確定要救他?」他緩緩問。
大丹的病狀已經得到了緩解,從荀策身上提取的各種樣本,成功改善了這隻早過生存年限的黃金獵犬的身體機能,它至少還能再生龍活虎五年;游酒也好手好腳、神智健全的陪在他身邊。瑞貝卡留下的數據資料,和地面上受阿修羅輻射塵影響的各種生物、活死人,俯拾皆是,他有的是研究對象。
施言在這世上的所愛,他最珍惜的一切,都已被他牢牢握在了手裡。
為什麼還要打破這得來不易的寧靜,冒著毀掉一切的風險,把未知因素帶入這個一手建造的樂園?
他知道游酒的不甘心在何處。
從登上瑞貝卡的直升機,壓著他強行離開NHP中心的那一天起,施言就知道游酒的不甘心埋藏在哪裡。
他不想戳穿,他不想失去哪怕表面上的平靜。
施言沒有過親人,他從小孤苦無依長大,他沒有報仇這個概念。
他只知道用最小的成本,換取最大利益;如果一件事成功機率非常渺小,就決不要拿已有資源去做任何浪費。
所以他仍然站在門口,沒有挪動一步。他的指尖輕輕摳進掌心,垂著眸又問了一遍:「我們能不能放著他不管。」
游酒斬釘截鐵:「他知道關於皇甫瑞那邊的最新動向,我需要他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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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烏鴉忽然從棲息林子裡飛掠而起,從頭頂撲簌撲簌急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