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酒還以為他會臨陣退縮,誰知他又自言自語起來:「真是臭啊,這些人都不洗澡嗎?——十分鐘。不,要十五分鐘啊。」
像是回合制遊戲裡的角色一樣,他又靜止了幾分鐘,才把龐大的身軀挪了進去。
游酒從灌木叢中起身,緊隨其後,閃身進了城內。
蔡宇恐懼得無以復加,他以為游酒就算膽大包天,在門口瞅瞅,算出跟那怪物的實力差距就該死心打迴轉了;哪知道這男人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而是根本就失心瘋了啊,他竟然敢一個人闖進滿城都是喪屍和剿滅者遊蕩的石頭城裡!
耗光了汽油的雪佛蘭趴在越發慘澹的月光下,就像一座鐵製的墳墓,周身透著冰涼的死氣;即使逃上車,也再無法開動。那個教授跟游酒是一夥的,他雖然暫時得到了可以喘息的淨化藥,但是如果不跟著游酒回去,十五天後照樣是個死。
思前想後,蔡宇臉色死白死白,硬著頭皮朝游酒閃身進去的方向,膽戰心驚摸進了他曾經無比熟悉的09號一線城。
這裡跟他記憶里的畫面已經截然不同,儼然變成了人間地獄。
他離開前,09號點縱然物資緊缺,裡面生活的到底是正常人類,有小型的交易市場,有簡單的住家,有為數不多的巡邏隊,有跟隨父母來到地面的小孩,白天夜晚都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而今,斷了電的城裡,聽不見一絲有情感的人聲,空氣里瀰漫著撲鼻惡臭,腳下踩著的不是血就是淋漓碎肉,殘肢斷臂到處可見。
令人後背發涼的咀嚼聲,似乎在每個角落迴蕩。
蔡宇慌忙的綴上前面一個身影,輕輕喊了聲:「哥——」冰涼的手指抓住男人後襟。
那被他攥住衣襟的身影扭過頭來,半邊臉像融化了一樣,五官變形,張嘴就對他咬過來。
在蔡宇來得及慘叫之前,只聽噗的一聲,一把小刀從那喪屍後腦直插過來,游酒的臉龐從栽倒的活死人身後顯露,不耐煩的:「噓。」
他看著前方不遠處,被喪屍群包圍在最中間的大漢。
那大漢有身高優勢,看起來就像被一群侏儒包圍的巨人,兩隻手都啪啪閃著幽藍的光。
他其實很輕易就能像清除河水裡的喪屍一樣,把圍住他的那些屍化軀體化作灰燼,偏生在這個要緊關頭,他就像嚴格恪守象棋規則,對手如果不下完棋子,他就堅決不將軍那樣,傻呆呆的愣在那裡,在一片渴血噬肉的嘶吼中自言自語:「我改變主意了,我要聽一百個。」
——你再不動手,被咬上一口就能直接永眠了。
那一刻游酒陡然興起一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焦躁,他琢磨這傻大個除了異能外,腦子只怕不好使,如果能夠用巧勁把他擒下,說不定可以獲得更多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