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身邊的頭號保鏢,寸步不離他身邊,有姬雲在的地方,就有雲少兵的身影。兩人是主從,更是一對被人或羨慕或詬病的眷侶。
前世雲少兵便時時帶著這隻面具,讓人只看到他一隻眼睛,他二哥私下還開玩笑說,他是不是長得太黑了,想戴個傢伙捂捂白呢——其實他就是嫉妒人家比他逼格高。
養一隻喪屍在身邊,而且那隻喪屍還是他的情人——還是同性情人,哪怕他是姬雲,一旦事情暴露,也要被群怒淹沒。
他抓到了他這麼大的一個把柄,只要他願意,一句話便可以讓他灰飛煙滅,但是,看著人前奸狡詭詐的姬雲在私下裡變得溫柔如水,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幫著雲少兵擦臉,幫著他戴面具,幫著他整理衣領衣袖……
他就那麼離開了,之後也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那個秘密。
有了他的調解,繃緊到極致的氣氛終於有所緩和,駱冰慢慢把手放下,男人眼中的殺氣也漸漸壓下。
姬雲看著駱冰真的收起了那只可以凍結一切的手,這才鬆了口氣,幾乎喜極而泣,他回頭看看男人,對他臉上的醜陋傷痕絲毫沒有介意,反而在眼底露出一絲心疼。男人也默契地回望過去,對沒能保護好他感到一絲深深的歉意。
只是一個無聲的對視,嚴邵天卻仿佛被砸了一噸狗糧。
姬雲撿回面具給男人戴上,輕輕一笑向兩人邀請道:「兩位,不嫌棄的話,請跟我們上樓坐坐吧。」
兩人藝高人膽大,完全不懼。
一行人便上到樓上客廳,姬雲生活隨性,客廳跟琴室之間並沒有隔斷,他的琴架便放在客廳旁邊的那一隅中央,一把保養良好卻有幾分陳舊的古箏正擺放在上面。
他請嚴邵天他們坐下,打算跟他們談談。
首先他跟他們做了自我介紹,駱冰這才知道他叫姬雲而他的喪屍同伴叫雲少兵。嚴邵天只說過來探訪兩個老對手,他不知道這是他前世的對手還是他今生的對手,便沒有具體問,免得嚴邵天不小心露了餡兩人都圓不過去。
雲少兵依然堅守窗口的位置,沉默地站立在那裡。
突然,他感覺到什麼,警惕地回頭一看。
他仿佛看到一雙眼睛,一雙深沉帶笑的眼睛。跟那雙眼睛一對視,他的腦海中立刻起了陣陣狂瀾,他昏沉了一下,再清醒,便仿佛回到了末世爆發的那天。
他去接姬雲放學,仿佛又看到了姬雲被圍困在大學校園之中,仔細看看,又仿佛不是喪屍,而是一群陌生人闖進家裡,威脅姬雲逼他讓出房子讓出物資。
他必須救他,必須……
突然一陣涼意衝進天靈,他頭腦一清,再看,就見姬雲正扶著琴架瞪大眼睛望著他,他最心愛的那架琴摔在地上,琴身已經斷為兩截,上面琴弦崩斷,碼子掉了一地,旁邊駱冰手指掐訣,正冷冷對著他,而駱冰身邊,嚴邵天正展臂護住他們,那隻手臂上鮮血奔流,上臂有一個深可見骨的刀砍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