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戰天摘下了眼鏡,抬起頭,皺著眉看向了卿夫人。
卿夫人心裡一顫,臉上卻擠出了個笑來。
「寧寧還在外面跪著呢,」面對自己的丈夫,她的表情顯得很是侷促,「現在天氣冷,今天又下雨,能不能……」
卿家也算上品世家,卿夫人是正兒八經的嫡系小姐。年輕時也是鮮衣怒馬張揚跋扈,嫁入肖閥三十多年,硬生生變成了這麼個如履薄冰的模樣。
肖戰天比卿夫人大四十歲,聽說年輕時候追求過趙閥的小姐;但卻沒能成功,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對後來的結髮妻子才很是冷淡。
肖戰天沒等她把話說完,手裡的文件不輕不重地丟在了桌上。
「死不了。」
卿夫人文件拍到書桌上的聲音嚇了個哆嗦,但是因為記掛著肖寧,鼓起了勇氣繼續說著:「寧寧從小和容華一起長大,感情好。就算真的是趙容成叛國……那也和容華沒關係對不對?容華是好孩子……」
「那你這話,你敢和陛下說嗎?」
卿夫人頓時啞口無言。
一道驚雷劃破天空。
室外的雨好像更大了,冷雨又急又密,砸在肖寧的身上,有點發疼。
肖寧的跪在門外,背打的筆直。
不遠處有幾位看著他長大的老僕,站在門外,神情心疼又無奈。
肖寧不為所動。
因為他真的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當年大一,他去太平武館闖陣,在最後一關問心裡,遇見了這一幕。
陣里的趙容成也叛國了,趙容華即將被處死。
卻不曾想,兩年以後,當初的假象卻成為了真實。
當年的肖寧剛成年,驚惶無措,逃避了很久,選擇了見死不救。
因為這事兒,哪怕是從陣法里出來後,肖寧也不敢見去趙容華。
後來還是趙容華發現了不對勁,把他堵在了門口邊問他怎麼了。
肖寧支吾了很久,把自己在煉心幻境裡的窩囊行為交代了個明明白白。
趙容華聽了以後沒忍住哈哈大笑。
「你是不是傻,又不是真的。」
「但是我還是很難過,我沒想到我居然是這種人……」
「……人本來也不是聖人,有私心很正常。但是我覺得你不會不管我,對吧?」
他已經錯過了一次,自然不能再錯了。
溫熱的液體從肖寧的眼眶邊溢了出來,肖寧俯下身,重重地把頭磕到了地上。
他磕的毫不猶豫,力氣大的驚人,根本沒把自己當人看。
空氣里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