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錚的手掌緊緊地攥住了那枚紅色的逍遙丸,他轉了身,背對著姚重華,頭髮蓬亂無比,臉上猶帶淚痕。
李錚不住的搖著頭,小聲卻又無意識地重複道:「不行……不行……要傳給李知非……給李知非……」
這大概已經成了他唯一殘存的清明。
姚重華勾起了嘴角,可有可無地笑了笑,然後隨手翻開了放在皇帝床頭的奏摺。
他離開寢宮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姚重華走了出來,對守在一邊低眉順眼的內侍長說著:「陛下睡了。」
「是,」內侍長深深彎下了腰,掩住了眼底的一絲惶恐,「我省的了。」
不會有別人進來的。
……
今天的太陽挺大,姚重華撐起了遮陽傘。
隨著他步伐輕移,傘上的流蘇也跟著搖搖晃晃,甚是好看。
他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宮殿,然後走入了暗門,一直到了暗不見天日的地下。
守候在這裡的人穿著紅衣主教的袍,他有點肥,以至於原本寬鬆的主教袍被他撐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這個人不僅是紅衣主教,還是帝國密查組的成員之一。
他叫福祿兒。原本,他似乎還有個更風雅點的名字,後來姚重華說這個名字喜氣,於是福祿兒面不改色的拋棄了原本的姓氏。
看見姚重華到來,福祿兒殷勤地走上前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陛下!您來了!小的該死,辦事不利,還沒能撬開這位小將軍的嘴……」
說完,這位在外界呼風喚雨的福祿兒反手,結結實實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姚重華心裡有些意外,然而表情卻是一貫的溫和平靜。
「是嗎?那帶我去看看。」
福祿兒臉上的笑容一凝,然後有些為難地說著:「我怕髒了您的眼……」
然而姚重華卻沒有和他多言,而是徑直地朝前走去。
越往裡走,空氣里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就越是凝重。
一直走到了最裡面,姚重華也終於看到了他想見到的人。
自從卿儀從前線回到帝星,到現在也有一周了。
他剛打了一場勝仗,雖然帝國整體還是敗事,但是卿儀那場勝仗的確漂亮。
軍部的表彰還沒下來,這位小將軍已經匆匆忙忙從前線趕回了家——他聽說,他的父親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