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重華沉默地聽了許久。
「我知道了。」他笑著說,「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認為對的方向去做吧。」
聽到他這句話後,樂清輝終於發自內心地露出了笑容,「好。老師。我打算去域外戰場尋求突破,三年後我再回來!」
……
一直到人影消失不見,姚重華臉上的笑容才沉了下來。
「扶不起來的東西。」他的手攢住了深紅色的經書,神典的扉頁皺成一團,「……早知如此。」
還不如他自己當皇帝。
——
別枝正在不可避免的衰老。每一天見他,似乎都要老上一成。連眉間一點通紅的硃砂痣都逐漸褪了顏色。
九個月後,加文已經沒辦法從別枝的臉上看出表情,並非別枝態度轉變,而是他鬆弛的面部肌肉已經讓他沒辦法做出什麼反應。
加文已經慢慢開始參與國事。看在別枝的面子上,還沒有人敢做小動作。
也許是臨近逝世,別枝總愛嘮叨以前的事,還會問加文許多關於宋少羽的事情。
加文只好從有些斑駁不清的記憶里翻出和宋少羽有關的往事。
「先生應該一開始就知道我,他說我是故人的孩子。」
「我的父親是林恩……也許這種事只能去問他了,我並不知道自己怎麼出生的……」
「先生的副官說,我年輕時候和他長得很像。」
別枝聽著,又是高興又是難過。
老成這個樣子,許多人都開始在醫院或者家裡等死了,別枝不,依然每天都會找加文說說話。
「神給我續了二十年命,是我不識好歹,非要想臨終前再突破一回。」
沒想到突破失敗,反而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也許是今天,也許是明天,我就會死。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天,對不對?」
按道理是這個道理,朝夕相處這麼久,真等到這一天到,未免有些唏噓。
於是,加文沉默起來。
別枝拍了拍他的手背,「吞天劍還在嗎?」
加文一愣,回答:「在。」
為了防止進一步被影響,加文已經快一年沒用過劍。不過他依然隨身攜帶著吞天。
別枝看著這把深色的長劍,緩緩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要怎麼對付劍里的劍靈。其實如果等你到了聖階,這劍靈應該不難對付,難就難在,這麼多年過去,劍靈已經在你身上生了根,稍有閃失,你就會晉級失敗,然後被奪舍。」
晉級的時候最怕的就是有外界干擾。
這也是加文遲遲沒有繼續突破的原因。
「好在最後,我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別枝的白髮乾枯的不成樣子,慢慢地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只是在這一刻,他連背都沒辦法打直。
加文沒忍住,上前扶住了他。
別枝睜開了眼,目光卻依然如同當年一樣清澈,「用這把劍殺了我。就像當初吞天老祖自刎然後魂魄入劍一樣,我會殺了他,成為新的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