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尤真的不懂麼?
長笙這麼問,不過是想知道他怎麼說罷了。
魏淑尤輕笑了兩聲,說道:「我沒我爹那麼多心思,他跟皇上相互防備著,到了我這,我只想和和睦睦的君臣一心,哪有那麼多猜忌的,沒意思,心累!」
長笙嗤道:「別裝了,什麼君臣一心,在我面上有什麼就直說,別藏著掖著的,也不怕晚上鬼壓床。」
魏淑尤瞪了他一眼,罵道:「沒大沒小的跟誰說話呢。」
長笙道:「你要是不想說,我替你說出來。」
「別!」魏淑尤趕忙道:「說出來就沒意思了,我心裡怎麼想你知道就成,裝一裝樣子差不多得了。」
長笙:「可是兄長,若皇上這次真的下了狠心,你怎麼辦?」
魏淑尤:「什麼怎麼辦?目前西沙十六部的局勢剛剛平息,後事都還沒料理乾淨,誰都知道我坑殺那六萬俘虜降軍的事,皇上自然也明白我的深意,他暫時還不敢有什麼動作。我既然敢把兵權交給他,自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他若還是想要削藩的話,那我......也沒轍!」
說起這個,長笙不免嘆氣道:「六萬降軍的事......兄長,你又何必落人詬病。」
魏淑尤大言不慚道:「那又如何?當年那些個蠻子不知坑殺了我漢軍多少百姓將士,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沒什麼可後悔的。況且,我也不怕被詬病......我這背上現如今不知壓了多少冤魂,我都沒放在心上,還會在意活著的人怎麼戳我的脊樑杆子?我跟我爹不一樣,我爹仁慈,做事善於留後路,我不同,我會把雙方的路都堵死,到時候真到了最後一步,我若是死,他也別想活著。」
長笙被他一本正經的吹皮給逗笑了——
六萬條性命,就這麼輕飄飄的從他嘴裡說出來,就好似剛剛從家裡吃了個飯說自己要出去溜達一圈那麼自然。
「你知道為什麼至今沒人敢用這事在朝廷上大做文章嗎?」魏淑尤忽然問他。
長笙故作反問道:「兄長覺得呢?」
魏淑尤笑道:「越是沒人彈劾,越是說明我們王府得勢,我們越得勢,皇上就越忌憚,到時候只會死的更快些......我早就知道這幫人沒一個好東西,所以商羽,沒必要太計較別人怎麼樣,管好咱們自家人就行了。」
長笙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只覺得自己眼前這位年輕的長輩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他的心思隨著他來回晃動著,一時間竟是停不下來,良久之後,他才喃喃道:「是,管好咱們自家人就行。」
畢竟其他人跟他毫無干係,何必在意那麼多的死活呢。
仲伯的聲音忽然從外面響了起來,「羽少爺,那個劉四爺又來找您了。」
魏淑尤猛的回過神來看向長笙,後者十分不爽的蹙起眉頭,不滿道:「真是個陰魂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