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一切正常,請將軍放心。」
李肅點了點頭,他身後還跟了一位穿著黑色大氅的隨從,那人一張臉被風吹得好像有些睜不開眼,李肅斜著眼睛朝他一撇,淡淡道:「你先去南街等我,我去前面看看。」
『隨從』點了點頭,馬頭一轉,很快消失不見。
李肅裝模作樣的從前面繞了一圈,等停在梧桐苑外的時候,那『隨從』才跟了上來,門口看守的奴才一見李肅回來,趕忙牽馬引路,連帶著『隨從』一同進了院子。
房間內並沒有放夜明珠,只燃了一盞細微的燭火,火苗跳動間,將裡面的身影勾勒的欣長單薄,一跳一跳的倒映在門窗之上。
李肅身後原本緊跟的『隨從』在抬頭的瞬間猛然頓住腳步,擺手示意其他家奴下去,李肅沉聲道:「怎麼?停在這做什麼!」
黑暗之下看不太清『隨從』的臉,等他重新抬起腳步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飄忽。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長笙正掩面坐在案前怔怔出神,抬頭的瞬間,眼底的恍惚還未來得及散去,就見一道高大的黑影緊隨而至——
那人一張臉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暴露在燈火之下,宛若暗夜之下那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瞬間劈在長笙頭上,炸的他頭暈眼花。
殷平繞過李肅站在離長笙不到五步的距離靜靜與他對視,不同的是,他們一個坐著,一個站著,相同的是,兩人都幾不可察的發出一絲隱隱的顫抖。
長笙恍惚間以為自己又看到了那片一望無際的草原,金盞花在春天的時候是最為嬌艷的,當風貼著地面拂過之時,花蕊被吹的相擊而撞,若是仔細去聽,都能聽見微微的像是金玲一樣的聲音,小馬踱著步子在草地上踩,那孩子就在嘴巴里叼著根草,整個人躺在柔軟的草上,雙手枕在腦後翹著二郎腿看著天邊的雲靜靜出神。
「阿羽,你急急忙忙讓你那伴當喊我過來做什麼?我正忙著幫顧將軍練兵,說吧,是不是又捅了什麼簍子等我給你收拾?」少年穿著沙皮軟甲腰間大刀橫跨,一頭散開的長髮也遮不住眼底的明亮,雖是穿著草原人的服飾,卻生的一張十分儒雅的面容,與地上那吊兒郎當的孩子往一塊一湊,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幼年長笙輕輕瞥了他一眼,眸底掩不住的盪出一股流里流氣,卡在牙縫裡的那根草隨著說話之時一上一下的抖動著,分外滑稽:「我能捅什麼簍子?說的好像你真的會幫我去擺平似的!」他十分不屑的『切』了一聲,一股腦從草地上坐了起來,繼續道:「剛才去費城把錢花光了,殷平,你有錢嗎,借我一些好不好?」
少年殷平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般沒大沒小的樣子,將腰上的刀往後挪了挪,雙手環胸道:「是不是又去費城賭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