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時候牧民們基本都靠秋日獵來的物資生活,牛羊這個時候很少有趕出來放的,前些時候金帳宮裡的武士在朔方原上辟出一大片地,這幾日才陸陸續續有幾批零散的羊群過來啃草。
天氣很冷,呵氣成冰,連古爾沁河都被凍出厚厚的冰層,一些武士用刀在河面上劈了兩下,震的手臂直發麻,卻不見什麼動靜。
鷹隼從半空中越過時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長嘯,仿佛要將這冰冷的濕氣從半空中劈成兩半似的,這三年越來越多的人從東陸遷了過來,基本都是當年流亡在外的夜北百姓,不但是北都城如此,就連朔北一帶,也逐漸開始繁華起來。
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無非就是黃花開了三次,敗了三次,雪盛了三次,消了三次。
如今北境之王殷平掌握北陸一切大權,夜北的軍隊自八八一年開始便發動了他的復仇之路,這幾年,西漢東漢再次聯起手來共同對抗草原大軍,與十幾年前不同的是,勝利的天平,早已經傾向了北方。
「大軍從羌州回來了嗎?」
河畔上,小孩抬頭問身邊的老人,眼底稚氣未脫,一派清澈。
「啊,就快了,光明軍和神策軍都快了。」
空氣里卷著白絨絨的雪,光明王的光明軍和北陸世子的神策軍已經有兩年沒回來過北陸了,草原人都想念他們,就如當年流落在外想念著這片土地一樣。
城外的荒原上,夕陽給大地鍍上一片金黃,上百匹戰馬迎著風不知在等候著什麼,為首之人披著一件銀灰色大裘,滿頭墨發被辮成辮子散落下來,越發襯得一張臉雌雄難辨。
身後的戰馬在原地恢恢的打著響鼻,不一會兒,大地一片顫抖,抬眼望去,烏泱泱的大軍卷著白雪疾馳而來,將背後的金黃霎時間甩出去老遠,一片披靡之色。
甩了甩手上的馬鞭,為首的年輕人迅速打馬竄了過去,沒等前方的大軍停下,他忽然從馬背上躍了下來,而後朝前疾奔兩步,一把跳到對面首領的身上,笑道:「殷康,你終於回來了。」
「等久了吧?」殷康說,他脖子被身上掛著的人摟的死緊,卻也不覺著難受,一邊拍著那人的背一邊道:「就知道你肯定要出來接我,這一路上我是半刻也不敢歇息。」
狐裘的年輕人從他身上蹦了下來,臉頰兩側被風吹的有些泛紅,像是高興極了,一張嘴根本笑的合不住,說道:「啊,累壞了吧,走,趕緊回去,殷平早就在金帳宮等著了。」
殷康點了點頭,給他收了收領子,笑道:「兩年不見,我們長笙好像又長高了。」
長笙笑道:「我都這把年紀了哪裡還能長得了個子,是你看錯了吧,嘖嘖,倒是你,這兩年被東陸的風水養的都胖了,哪裡像是剛打完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