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將軍。」
楚淵的嗓音極其特別,經過擴音喇叭拉扯出來時雖然有些失真,但其中的囂張霸道卻半分不減,扯出來的時候伴著如砂礫打磨過的尾音,匪氣接踵而至,活活喊出了叫囂的痞味兒,「我這一炮是轟了你的幾匹野獸呢,還是你的寶貝驚蟄實驗啊!」
她說「驚蟄」的時候將這兩個字咬得曖昧又繾綣,說「寶貝」的時候又故意將音節狠狠咬了咬,眼睛還微微揚起了一個欲說還休的弧度,向著林驚蟄的方向輕輕拋了拋,奈何林驚蟄也不知是眼睛有點瞎,還是故意沒看見,八風不動地將炮口鎖定在了楊權的身上,等著楚淵一聲令下,直接一炮轟過去,炸得一乾二淨也省得後事磨人。
楊權穩坐在車中,手一招,後面一輛卡車隨後碾上了前,緊接著一排排炮口對準了楚淵的方向。
齊戳戳的炮口如野獸的血盆大口,張著獠牙衝著楚淵林驚蟄兩人叫囂,氣勢上就已經壓了這邊的人不止一頭。
然而楚淵並不急,她又扯起了嗓子嚷嚷:「楊叔,怎麼招呼都不打就想餵侄女子彈呢!」
這不要臉不要皮的架勢嚇得林驚蟄手一抖,險些一炮就轟了出去。剛剛還囂張跋扈不客氣地叫對方楊將軍,現在倒好,人家半個字還沒應呢,這稱呼就已經狗腿子地轉成了客氣的「楊叔」林驚蟄早知道楚淵不要臉了,卻沒想到楚淵竟然能夠不要臉到這種地步,著實看見了新大陸,直勾勾地又上下打量了這剛剛轉正的女朋友一番。
楊權倒也是個人精,他手一揮,炮口齊刷刷退了回來,但仍舊讓卡車行駛在最前頭,接近的距離也在逐漸地縮短。他從手下的手裡接過準備好的喇叭,不慌不忙地學著楚淵一樣吊起了嗓子來。
「小侄女啊,你只有一個選擇。」
「楊叔你說笑了,當然是協手合作啊!」
楊權的臉皮微微扯了扯,眼裡亮著精光,嘴裡卻朗聲笑了起來。
楚家的人每個人都有各自不一樣的特色。楊權最先與楚國飛打交道,兩人說起來還是故友同學,但彼此要說關係能有多好,那倒也不至於。特別是自己提出的種種觀點皆與楚國飛背道而馳的時候,楚國飛的固執就很是令人討厭了。可即便楊權將未來想得有多好多美妙,可一旦踏過了楚國飛的底線,對方能翻臉拔槍面對自己。然而楊權又急需要得到楚國飛的贊同,與他站在同一戰線。
其次就是最先入伍的楚鋒,對方鐵血手腕,說一不二,軍中大小事務處理得妥妥噹噹,在楚國飛的帶領下一步步走得又穩又好,楊權自然也想拉攏。
接著就是楚淵。這姑娘是個老油條,偷著背著陰招不斷,明里表里笑臉相迎,遇上不對時,能屈能伸,滑不唧溜,更是令人頭疼。
楚家人各有特色,可唯獨有一樣隨了楚國飛,那就是個個都固執,表面做得再好,曲意逢迎也好,明嘲暗諷也罷,都不能踏過那一條楚家定下來的底線,一旦踏了過去,楚家這幾個老的少的個個都不好對付。
所以此時的楊權就算心知肚明楚淵不安好心,可依舊只能笑臉相迎,順著楚淵給的坡往下爬,別說多憋屈了。
「侄女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