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淡無奇的反問,就好似個宣洩口,宣洩出實習藝人的所有憤怒。他大罵鈴蘭冷血,大罵她一點都不是女人,大罵她為什麼不幫忙救。
可鈴蘭做錯了什麼?
她救了,她提供救生艇給他們平躺的機會,還指導去心肺復甦。
現在為什麼要指責她?就是因為她沒有親力親為嗎?
鈴蘭明白,有些人在悲憤時候,會情緒失控胡言亂語,醫院裡也多的是親人去世,一些憤怒宣洩的人。鈴蘭不跟他計較。船槳一揮,把人揮落入海,她看著實習藝人在海中撲騰,等著他鑽出海面問,“清醒了嗎?”
生死倫常道理再簡單不過,可當一個對自己非常重要的人死掉時,沒有人會不失控,鈴蘭也曾失控過。她理解藝人的憤怒,更理解他不要命的往海底鑽的可笑行為。
藝人女友蒼白的脖頸上有一道勒痕,不知道跟她的死有無關係,但此刻出現在這裡,很難讓人不去猜測,這道淚痕是不是女友致死的關鍵。
與她感同身受的儲物卡馬後炮吐槽,【宿主,他罵你耶。】
“我知道。”
【用不用我拋屍體讓他感受一下地獄的滋味?】
鈴蘭轉身看向平靜海面,輕嘆說,“不需要,他現在已經身處地獄之中。”
等他情緒穩定,他就會發現,茫茫的大海之中,他剛說過的那些話有多愚蠢。沒有救生船、沒有救生員、更沒有了ZF和國家,一切人類引以為傲的東西全部被海水淹沒在了腳下。沒有醫療設施、沒有醫生,就連獸醫都沒有一個,即便她女朋友活著,也活不下去多久。別說是女友了,沒有食物和水,他也將死去。
憤怒,在此刻看來,只不過是消耗體力的一種無用情·緒罷了。
兩分鐘後,藝人鑽出海面,此刻的他,情緒歸於平靜,“對不起。”
他真摯的向鈴蘭道歉,看起來不好說話的人,該有的禮貌還是有的。
“苗苗曾經說過,感情最熾烈的不是生死與共,而是有一天她能死在我懷裡,沒想到還真如願了。”
琥珀色的瞳孔被睫毛掩蓋,鈴蘭沉默看向外面。
“我們是一個公寓裡長大的,因為我媽喜歡女孩,苗苗媽又很好說話,一來二去兩人就熟絡了,會帶著各自的小孩竄門。初見時,她就像是一根討厭的狗尾巴草,長得不漂亮,還總喜歡跟在我身後,你看我的外貌就知道了,我多帥的一個人啊,怎麼會允許身邊有雜草出現?可是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很奇怪,我會習慣她做的便當,會習慣她總是黏在我身邊嘮家常,更會習慣她默默給我做的一切,如果有一天她不見了我還會特別回頭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