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歌這麼明顯的變化,君駿要是再注意不到他就不是瞎不瞎的問題了, 而是他到底還有沒有良心這回事兒了。只不過君駿看了兩眼, 他的臉上並沒有出現什麼異樣的表情——也是,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看著余歌這樣不正常了。
自從他引著余歌開啟了劇本扮演之後, 對方仿佛就像是被人重塑了人設一樣……君駿回想著第一次見面時候余歌那飛揚跋扈的模樣,再想想現在這位時而沉默如冰山的青年男子, 總覺得那是兩個人。
君駿第一次有了種類似後悔的感覺。
不是那種隨口說說,不是那種順著情形而產生的一種很無所謂的後悔,更不是因為劇本自然而然的接著產生的後悔情緒。君駿這次是真的在後悔,只是他自己也說不上他在後悔什麼,就是心中始終籠罩著淡淡的負面情緒。
這種情緒略淡, 淡得仿佛不存在。
然而余歌的「嗅覺」似乎特別的靈敏,在君駿心頭才剛剛冒出這樣新奇而罕見的情緒的時候, 他便已經直直的盯著了君駿。余歌盯著君駿看了兩秒鐘, 然後他勾了勾唇嗤笑了一聲。君駿尋聲望過去,就看到余歌抬著眉眼冷冷的看著他的樣子。
此刻的君駿還沉浸在自己難得的情緒之中,他小心翼翼的琢磨著那新鮮的感覺,一點點的分析那都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當他聽著余歌這麼一聲冷笑的時候, 他下意識的抬頭看著余歌, 接著——他往前了一步。
君駿沉默而專注的凝視著余歌, 他雙眼定定的盯著余歌那一雙宛如黑曜石一樣漂亮的眼睛。余歌的眼睛大概是那種會被人稱讚為「相當有靈氣」的眼睛, 他的眼睛黑幽幽的,就算在暗處也宛如鑽石一樣閃著靈動的光。
這時候君駿就這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鑽石……不對,是眼睛。
余歌原本正端著一副似笑非笑的冷嘲模樣, 他似乎有著什麼樣的打算,只是當君駿那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時候,他那點兒氣勢就完全泄了。他開始只是卸掉了臉上的笑容,漸漸的他如玉的臉上染上了一層緋色,只是就算他已經丟盔棄甲了,但是他的雙眼依舊不肯移動半分——他直直的與君駿對視著,誰都不肯讓誰。
兩人相互凝視著。
周圍的空氣好像凝滯起來了,甚至之前的吵雜聲都突然就消失不見了,整個空間仿佛就剩下君駿和余歌兩個人。他們兩人一動不動的相互望著,如果不是余歌的臉色越發的紅潤,人們幾乎要以為時間已經靜止下來了。
好一會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君駿的腳步往前了一點,他放在身側的手突然往上抬了抬,做出了一種要往余歌下巴上湊去的趨勢。余歌覺得自己應該躲開,只是他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受他控制了,他只能眼睜睜的任由君駿擺布。
只是就在君駿的手快要碰到余歌的臉頰的時候,他的動作突然就停止了。君駿的眼睛終於眨了眨,他緩緩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若無其事的說道:「我剛才發了一下呆,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