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動,好好休息。」沒等陳復止有所動作,一隻溫暖的大手輕柔地放到他肩膀上,示意他不要動。
聽到純正的漢語,陳復止狠狠愣了一下,不可置信扭頭,在看清來人後,猛地瞪大了眼睛。
不算大的房間,一張實木床,一個衣櫃已經將房間擠得滿滿當當,他沒想到房間內除了女士還有其他人存在。
但在看清坐在床邊的人後,陳復止腦袋瞬間宕機,口舌已經不聽使喚,千言萬語堵塞喉管,最後不可置信問,「現在是什麼時間?」
向來冷淡如菊的人,早已沒有平時的雲淡風輕。
他有些狼狽,頭髮似乎打濕過,卻沒有得到及時處理,雖然已經幹了,但一縷一縷貼在腦門上,像是很久沒有打理。
清亮精神的眼睛充滿血絲,兩隻淡青的黑眼圈映在白皙英俊的臉上,讓他看上去沒有平日裡的體面。
最慘的還是他身上那件純白羊絨毛衣,早就被糟蹋的不成樣子,松松垮垮掛在身上,沾滿了亂七八糟的黑泥。
陳復止眼睛頓時一酸,喉嚨像是堵了一塊厚重的鉛塊發不出聲。
是孟昨非。
一個他想破頭,連幻想都無法想到會在這裡的人。
他就真真實實坐在自己身邊,掌心的溫度透過棉被,傳到胸口上。
陳復止手激動的不住發抖,閃躲又貪婪地盯著孟昨非眼睛,怕被他看出自己的狼狽,又怕以後再也沒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看他。
孟法醫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失去意識很久了嗎?久到孟法醫都跑到米國親自來找他了。
醒來看到熟人的第一件事,是問時間。
孟昨非也沒想到陳復止會是這個反應,他掖好被角,輕垂眼眸,認真回答陳復止的問題,「23:52分。」
雪天黑的早,他六點出發,路上行駛大概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從華國到米國乘坐飛機需要二十多個小時,孟法醫是怎麼過來的,他昏迷了很久嗎?
陳復止惶恐又慌張,快速打量周圍環境,這裡的陳設透著年代氣息,像二十世紀初的米國電影裡的小旅館。
陳復止無措地盯著孟昨非眼睛:「現在是第二天了?」
「不是。」孟昨非眉宇微皺,察覺到陳復止的緊張,啞著聲一遍遍解釋,「不是,不是,你遭遇了意外,你很慌張,但你不用害怕。」
「復止,我把你救回來了。我把你撿回來了。」孟昨非聲音有些哽塞,只要想起,如果不是他聯繫不上陳復止難以安心,不顧父親阻攔,執意要連夜去希希所在的矯正中心找陳復止,他不會在路邊雪地看到一個攏起的人形雪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