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母頭七那天,父親到京都看望自己和母親,要他好好完成學業,照顧好母親。年幼的自己天真地問,以後小田切貢怎麼辦?父親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它不會再惹麻煩了。
他再也沒見過父親,再也沒見過自己的狗。
成年後的小田切助明白父親懷著對祖父母的愧疚離開人世,有時懷念父親,他告訴自己有大黑狗陪著他做伴也不算孤單,剛才聽到柏小姐充滿同情的描述才發覺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貢啊,貢啊。七十二年了,七十二年了。”他安慰地摟緊大黑狗脖頸,臉頰不停蹭著它胸脯--那裡不再有溫熱血肉和怦怦跳動的心臟,只有一片荒蕪冰原。“貢啊,回到我身邊來吧,不要怪父親好不好?回到我身邊來,我活不了多久了,等我到了地下陪著你,貢啊....”
他用顫抖的雙手解開束縛住大黑狗的鐵鏈摔在土地,那條鐵鏈化成灰塵就此消失不見。“你自由了,自由了,貢啊。”
沒什麼大不了的,還有機會,還有下次,很多人十來場才擁有守護神呢。哭過一場的柏寒舒服多了,甚至能在甜品店裡考慮實際問題:“你有多少錢?”
答覆是兩疊厚厚的萬元大鈔。柏寒自己也從包里拎出大疊現鈔--基本是宋麟段叔提供的,看著手錶說:“現在是4月30日下午六點,後天上午我們必須離開京都返回東京,然後回到富士山腳下,也就是說我們自由活動的時間只有明天一天。”
“一天兩晚。”梁瑀生補充著,“時間寶貴。先找個旅店落腳,然後再辦正經事,回去時候包輛車吧。”
柏寒皺著眉頭。“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費,這裡可是京都啊--我可以連續SHOPPING48個小時,我還想去伏見稻荷大社和清水寺金閣寺,旅店就免了,回富士山的車上再睡吧。”
一向相當溫和的梁瑀生這次卻沒有妥協。“柏寒,我建議還是休息休息,哪怕今晚只睡四個小時也好,有張有弛嘛,誰知道下個任務是荒山野嶺還是沙漠海島?”
柏寒的理智在只有不到48小時和溫暖柔軟的床鋪之間搏鬥,最終後者艱難占據上風。儘管嘟囔著“我們沒預定也沒護照哪間酒店也住不了,我去過北海道,日本酒店很嚴格的”,柏寒還是背著包跟在他身後。
身畔不時飄舞著粉白淺粉花瓣--昨天到達東京馬不停蹄直奔京都,全部心思都放在尋找大黑狗主人身上,柏寒壓根沒發現眼下是一年中最好的賞櫻季節,路上目不暇接地欣賞拍照,以至於跟著梁瑀生走進京都中心一家看起來頗有些年頭的日式庭院都沒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