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入口方向被樹木阻擋著看不清楚,湖泊倒是一覽無餘。大概白天遊客划過船,昨天停在碼頭邊的木船都移了位置。水裡會不會有古怪?月光映著水紋輕輕波動,柏寒盯了湖泊好一會兒卻一無所獲。
接下來兩個小時就在游目四顧和疑神疑鬼中度過。柏寒不止一次以為自己看到了陰魂鬼怪,緊接著卻發現不過是塊背光石頭或者枝條很像四肢的樹木,或者水中大魚般的陰影。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她只好以逆時針方向圍著山頂團團亂轉。
東方隱約發灰,第二晚就這麼過去了,柏寒很有些沮喪:趙邯鄲和梁瑀生還排在自己後面呢。踱到山頂另一側,忽然見到湖邊一個散步的男人時柏寒以為他是個二等座或者遊客,緊接著睜大眼睛:他背上駝著個女人。
拜珀伽索斯清泉所賜,儘管隔著很遠,柏寒依然借著月色看得一清二楚:那個女人裹著藍大衣,漆黑長髮水草般披散著,兩隻垂在男人脖頸的青白胳膊隨著他步伐不時晃蕩,左手腕戴著根紅繩。
是個陰魂恐怖片裡這種場面可不少見。陡然興奮起來的柏寒三步並作兩步朝山路跑去,緊接著停了腳:下山要兩個鐘頭,對方早沒影了。重新回到山邊的柏寒仔細盯著那個對背上陰魂一無所知的男人:他頭髮花白,左腳不太利索,拄著根拐杖,穿件深灰大衣。大概她盯得太久,男人背上的陰魂腦袋陡然轉了個圈面對山頂,朝著柏寒伸出長長舌頭。
這回不會錯了。儘管場面可怖,柏寒依然輕鬆起來,盯著男人離開湖邊朝山谷入口走去,慢慢消失在樹木背後。
下山時候柏寒步伐輕鬆,想著如何追蹤那個男人的時候左腳踏空摔了一跤,腳踝還有點疼。踏到山腳地面已是天光大亮,大黑狗慢慢消逝,原本燃燒的木柴早熄滅了。柏寒照樣點起幾根樹枝,又匆匆寫了字體釘在樹幹,這才朝著北方山谷進發。
湖邊有中年遊客垂釣,見到她友好地打招呼:“這麼早?”柏寒替他慶幸:遇到剛剛那個女鬼就高興不起來了,“您也挺早。這裡魚多嗎?”遊客指指桶里:“今天剛下鉤,昨天釣的多,晚上燉鍋湯喝。”
沿途沒有那男人的蹤影,柏寒徑直走到山谷外值班木屋。昨天來的時候還能看到裡面開著檯燈電視,此刻窗簾遮得嚴實。敲了幾下門,裡面冒出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誰啊?”
聊了幾句,他是管理員老張,提起頭髮花白的男人很熟:“小李啊,李茂。我倆八點交接班,他下班回家了。”
李茂。柏寒問道:“他住哪裡?我找他有急事。”老張撓撓頭,指著谷外西方:“離這裡兩公里有個莽蒼村,一進村一排大瓦房就是我們宿舍。要說這片地我們集團都買下來...”
“您天天怎麼過來?”柏寒四處打量,立刻發現木屋外停著輛自行車,連忙自報家門:“借我車用用,我就住山谷裡頭靠著荒山那間四區404,很快還回來。對了,一會肯定有人找過來,是我朋友,你就說我去莽蒼村了。”
目送柏寒騎著自行車的身影離開,老張才撓撓頭,畏縮地看看谷里:“四區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