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邯鄲盯了她一秒,立刻明白這位混血姑娘指的是什麼:對陣德拉庫拉的時候對方肋骨盡斷,自己著實照顧她幾天。“客氣什麼,還分那麼清楚。”介於那場任務傷亡慘重,他立刻換了話題:“好辦,請我吃頓飯,你挑地方。”
“好啊,一言為定。”楚妍一副正合心意的模樣,看看手錶:“現在凌晨五點,我去洗把臉,你也歇會,五點半集合。”
再次見面的時候,趙邯鄲有點不習慣了:楚妍挑了件淺藍長裙,深藍收腰小外套,鑽石項鍊在頸中閃閃發光:“我發現市中心有家全天營業的西餐廳,看著還不錯,可以去試試我很久沒吃西餐了。”
低頭看看自己的休閒外衣,趙邯鄲頓時自慚形穢:“成,等兩分鐘,我換身衣裳。”
趁著他回房的功夫,楚妍推開隔壁客房門,裡面黑洞洞的,走過去按亮檯燈:“福哥,福哥?”
蜷在單人床上的沈百福深深埋在枕頭裡,不時發出鼾聲。楚妍想了想,隨手寫張字條壓在滿是菸蒂的床頭桌上,這才輕輕闔上房門。
旅館隔音並不好,停止鼾聲的沈百福能聽見過道兩位同伴的說話聲、腳步聲,周遭隨即沉靜如午夜。他坐起身點上根煙,捏起紙條看看揣進兜里,伸長胳膊推開窗戶外面生著棵枝繁葉茂的樹,生機勃勃的綠葉徑直探進窗里。
小葉還好嗎?丹尼爾和夏綠蒂有沒有去探望她?阿爾曼有沒有被抓住?或者變成又一個德拉庫拉?小葉大概跟海永韜和錚哥在一起?有沒有偶爾想起我?還喜歡魚腸劍嗎?
亂七八糟的念頭充斥在沈百福腦海,令他徹夜難眠。這種傷感情緒持續到兩天之後中午,順利返回蓬萊的三隊在車站解散,五人忙著把採購的物資運回家中,分了不少給新人們,說好晚間七點在梁瑀生家中聚餐。
和四位同伴不同,始終留在旅館的沈百福並不缺覺,順手從屋檐下拎了壇金華酒出門。今天是蓬萊最熱鬧的日子,不時能看到收穫頗豐的乘客帶著笑容,滿臉悲戚的八成隊裡出了事,茫然四顧的大概是剛到蓬萊的新人。不少靠著他佛珠熬過靈異任務的熟人來打招呼,沈百福隨口應付。
青石廣場冰冷僵硬一如平日,他坐在往常占據的地盤喝酒。頭頂烏雲漸厚,海風帶著水汽吹得人遍體清涼,在廣場上操練的乘客們互相招呼著“下雨了”四散奔走,一時間視野里空空蕩蕩。
豆大雨點打在沈百福頭頂、鼻尖和臉頰,隨即淅淅瀝瀝沾濕衣裳,沒多久便劈頭蓋臉灑落。居然有點涼現在不是夏天嗎?他看看手錶,居然九月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