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嶼舟不傻,周氏不可能親自去收賦稅,一定是安排人。收賦稅這項工作是個肥差,周氏一定會安排自己所熟悉所信任的人,他問道:「老夫人,在此之前,是誰去收?」
周氏覷著聶嶼舟的神色,道:「老侯爺去後,我拉扯整個侯府,著實不容易。府上沒幾個能讓我信任的,好在我娘家哥哥還算穩妥,一向盡心盡力。只是這事他辦得再好,也只收得回來兩成,遠遠不夠的,況且我哥哥這些天不舒服,怕是不能陪你去收賦稅。」
這番話說的甚是漂亮,既說明這些年她辛苦,又一口將她娘家人在鎮北侯府吸血的事情說成是做善事,還將聶嶼舟推上孤舟,讓他獨木難行。
聶嶼舟倒也不怕。
如果說從前他想掌家,還只是為了能夠從中撈點油水,那現在他更多的是希望能夠打壓周氏的氣勢,幫江野出一口惡氣。
聶嶼舟笑道:「老夫人的哥哥如此辛勞,多給他一些月例銀子也是應該的。」
周氏不成想聶嶼舟會突然提到哥哥的月例銀子,字斟句酌道:「我□□夜操勞,辛苦得緊,如今一個月只有二十兩月例銀子,我也覺得少,但府上不比從前,侯爺病著,花錢的地方又多,能省儉些便省儉些。」
二十兩還少嗎?芳青的月例銀子才一吊錢!
聶嶼舟面上不顯,有條不紊地道出真實目的:「如今我也幫著料理中饋,身份又比老夫人哥哥尊貴,我一個月拿五十兩月例銀子不過分吧?」
周氏:???
突然被聶嶼舟將了一軍,周氏氣得咬牙切齒,卻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只好命人取來五十兩銀子給聶嶼舟,如割了一塊自己的肉,憋著一口怒氣道:「你拿好,好好幹活!」
聶嶼舟眉開眼笑地接下,準備放進自己的小金庫,來日離開鎮北侯府,他就可以做一個又有錢又自在的富貴小公子。
周氏本來是想拿收賦稅的事來打壓聶嶼舟,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感覺到任何困難,還樂呵呵地搶走她五十兩銀子,周氏氣得摔了個青花瓷杯子,愈發覺得聶嶼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純良,簡直一肚子壞水。
而過不了多久,不安好心的聶瓊春又要嫁進來,到時候周氏的處境只會更加艱難。
周氏頭疼欲裂。
聶嶼舟才不管周氏怎麼想,抱著帳本和銀子,腳步疾如風地往松風院走。正走到荷花池邊,目光被才長出來的尖尖的荷花苞吸引,有不少蜻蜓立在上頭,你追我打,池水上還有荷葉田田,甚至好看,令人心情更加愉快。
他想著回頭得了空,就摘一些含苞待放的荷花回去,養在瓷缸,放在房間裡,就會有一片宜人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