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副體貼入微的細緻模樣,沈玦見得多了。
但老太君還是第一次見,一時看得嘖嘖稱奇,心裡也算放下了。
沈玦這孩子雖然皮是皮了些,可勝在心大。
然薛時野不同,她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這個外孫,對方的心思自那件事後就變得愈發讓人捉摸不透了,像是將整個人都密封了起來,把自己和其他人隔開,不讓任何人靠近。
老太君平日便時常讓沈玦去王府,想讓這表兄弟二人親近親近,讓對方生出些活氣來——以往的薛時野就是死氣沉沉的模樣,陰鬱森冷,也不怪外界會那樣傳聞。
現在好像有了王妃,人也變了。
老太君微微笑著,「稍後留下用了晚膳再走吧。」
薛時野抬首,「改日吧。」
老太君頓了頓。
薛時野道:「他還要用藥膳。」
沈玦一聽這話,拍了拍胸脯,「這有什麼,待會我跑一趟岐王府,幫小表哥把要用的東西拿來便是。」
及至此時,老太君才注意到沈玦的稱呼,想說什麼卻又止住,年輕人的事,她這老太婆還是不要管得太多了。
安連奚不忍心老太太失落,也去看薛時野。
這眼神,似在說『留下來嘛留下來嘛』,薛時野心間觸動,「好。」
老太君瞥見這一互動,搖了下頭。
可真黏糊,看得她這老太婆都不太好意思了。
兩人留下來用晚膳,老太君問了問今年中秋午膳要不要過來。皇家中秋自是會設晚宴的,因而她退而求其次,想著早膳來也是一樣。
薛時野頷首:「可以。」
問完中秋,老太君不可避免地提起薛時野的生辰,「應該也是在秋獵前吧?」
倘若是在秋獵後的話,屆時必然要趕往獵場,那樣就不能一起過了。
以往薛時野的生辰跟中秋相距不短,今年卻是有些長了,還要過些日子,但也快了。
薛時野說:「是,但那日就不過來了。」
老太君心說還是不願過生辰嗎,待瞥見薛時野側目望著身邊人時又回過味來了,哪裡是不願過,是想兩個人過吧。
安連奚在聽到老太君提起薛時野的生辰便抬起了頭,似有所感地轉頭。
薛時野在看他。
眼神仿若有什麼東西凝為了實質,燙了安連奚一下,讓他有種想要挪開目光的感覺。
薛時野喉結聳了聳,什麼都沒說,執起玉箸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又盛了碗湯放在他手邊。
安連奚端起來喝了一口,眼神往旁邊瞟了瞟,後習慣性地留下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