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時野定睛看去,只見那黏土的臟腑中被銀針占滿。
做完這些的暗邢垂著頭,落在身前的視線似乎能夠將人洞穿,他不敢多看,甚至於呼吸都放到了最低。
這個麗妃,針對主子便算了,還把主意打到了太子妃身上,真真是不知死活。
薛時野眸色沉了沉,攏在袖中的那隻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薄唇一起一合。吐露出來的話語卻似冰碴子般砸落地面,讓暗邢這種老江湖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既想死,孤便成全她。」
暗邢呼吸一滯,房門在眼前合上,最後又一句話傳入耳中,「讓她和敏嬪一樣。」
敏嬪。
太子府中的暗室中,一個被削去了四肢浸泡在充滿了藥水的罈子里,頭髮披散的女人映入暗邢腦海。
那個罈子中的藥水,足以保對方百年不死。
然而這百年,對方都只能這般生不如死地活著。
收到命令的暗邢默默退下。
龍有逆鱗,觸之即死。
太子妃便是主子的逆鱗,麗妃既然打了太子妃的主意,那就得做好生不如死的準備。
安連奚醒來的時候,薛時野還在榻上,一隻大手正替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腰,見他醒了便望過來,眼神幽如深潭。
「太子……」安連奚感覺到他有些不對,「你怎麼了?」
下一刻,薛時野便朝他笑了下,不答反問:「睡好了?」
安連奚遲疑點頭,旋即又有點不好意思,「你不會給我揉了一整晚腰吧?」因為他居然一丁點不適都沒有。
薛時野並未回答,但這基本上就是默認了。
安連奚心頭似淌過一陣暖流,「下次不要這樣了。」
薛時野:「小乖說的不算。」
安連奚知道他這是拒絕的意思,有些無奈,起身後又問:「今天你又不去上朝?」
薛時野看著他,「你這樣,我不放心。」
他這樣……他什麼樣?
安連奚喉嚨動了動,「哦……」
反正薛時野經常不去,父皇應該也都習慣了,安連奚末了道:「那你下次去的時候,幫我把東西給謝景將軍帶去吧。」
安連奚說完就坐了起來,但是久久都沒聽到回應。
且薛時野居然沒有第一時間過來給他穿衣,雖知道這不是對方該做的,可安連奚還是有些詫異,轉頭看了眼。只見薛時野眸色深深,正不言不語地望著他。
安連奚一時語塞,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那個……其實我自己送、」
話剛說到一半,薛時野便猛地堵住了他的唇。
安連奚被親了好一會,推開他氣喘吁吁道:「我還沒洗漱!」
薛時野擦了擦他嘴角,「小乖是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