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時野只略掃了他一眼。
安守義問:「奚兒他……」
他還想問什麼,在瞥見太子的眼神時驀地一滯,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此時此刻,腦海中那段被他極力壓下的記憶回籠。
安守義想到了他第一次登上岐王府的大門,那也是他的最後一次,從那以後自己就再也未曾去過。
至如今,岐王府已經改成了太子府。
當日他在岐王府看到的一幕幕再度閃現,安守義險些沒有嘔出來。
血紅在眼前鋪開,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充滿血腥的場面,鼻子裡好像也出現了血的味道。
安守義臉色發白。
安府中今日有不少人,薛時野四下看了眼,便道:「孤還有些公務尚未處理,怕是不能久留了。」
即使他剛來就要走,在場也沒人敢攔。
太子殿下日理萬機,能夠來這裡一趟已是安府莫大的榮幸了。
安守義亦不會出言阻止。
現在,只有大兒子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存在,且太子似乎對他很是不滿,安守義不得不更加謹小慎微,恭恭敬敬地把人請出去。
薛時野腳步下飛快,安守義差點沒跟上。
他最開始就厭惡安守義,是因為他罰跪了安連奚,薛時野亦讓他圍觀了一場酷刑,讓對方飽受精神上的折磨,但這並沒有對安守義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可當兩人的感情漸入佳境,薛時野便愈發看安守義不順,及至後來聽小乖說起自己的來歷,安守義根本就算不得小乖的生父。
如此一來,之後他再要做什麼也便可以肆無忌憚了。
首先,這個戶部侍郎的位置,安守義就不必再做了。
收到革職的聖旨後,安守義如何哭天搶地,如何後悔不迭已是後話。
薛時野離開安府後,便逕自上了太子府的馬車,他眼瞼半闔,想著小乖現在睡醒了沒有,有沒有起來用膳。
與此同時,馬車緩慢駛入巷道。
薛時野陡然睜開眼,外面傳來幾道破空之聲。
巷道中,幾道黑色身影悄然出現,立於兩旁的房頂之上,將道路中.央那輛馬車團團圍住。
同一時刻,負責保護太子的暗衛也紛紛閃現,和那些黑衣人相對而立,肅殺之氣瞬間席捲了整個街道。
街道兩端有人驚叫著就跑開了,更有人朝衙門走去,準備報案。
皇城腳下行刺殺之事儼然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但……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死士。
薛時野端坐在馬車之中,深暗的眸子微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