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張易沉默良久。
“以後我們都要像這樣下去嗎?被異能者欺壓,也被那些不是異能者的人欺壓,像條狗一樣……”白天發生的事一直堵在南劭的心裡,一到夜深人靜,沒有了其他事干擾,就又都浮現了出來。他以前是站在社會的頂層,只有別人上趕著討好他,巴結他的份,又怎麼可能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就算是末世後那段時間,他也沒受過這份屈辱。哪怕他深諳弱肉強食的規則,一時之間仍無法接受這份心理落差。
“先活下去,才能說其他。”張易笑了下,伸手摸了摸疼痛一直沒停下過的腿,笑容里包含著說不盡的蒼涼。當初在獄中,他為了活著出來,可不就是像條狗一樣嗎,既有讓人害怕的尖利牙齒,又知道諂媚討好。連他曾經帶過的隊員有事到他所在的監獄時正巧看到,都不相信那是曾經剛正不阿的他,眼中的失望和鄙夷他現在仍然記得,可是已經不在乎了。過剛易折,古人的話需要血淚的教訓之後,才能真正明白。
“還能活得下去嗎?”南劭問。
“嗯。”張易其實也不知道,可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這樣答了。只要沒走到最後一步,他就會一直這樣回答。
南劭的心情好了些,他發現張易似乎有讓人心情平和安定的力量。翻過身,他以手撐著頭,問:“易哥,你多大?”
“三十四。你呢?”
“二十九。”南劭終於覺得這聲易哥喊得不冤了,雖然之前也沒人強迫他。“你的腿是怎麼傷的?”他突然有種想要了解這個男人的衝動。
“在獄中被人打斷過。”對於過去,張易其實並不那麼避諱,只是很多時候不喜歡提而已。
“啊?”這個答案太出乎南劭的意料了,因為他怎麼也看不出,張易像坐過牢的。
“我坐了五年牢,末世前才出來……”張易笑了笑,說,但是說到後來,想到甫一出獄見到的那一幕,心口劇慟,不覺斂了聲。
“因為什麼進去的?”天黑,南劭沒注意到他的異常,繼續問。
“瀆職。”過了片刻,張易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