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身體上傳來陣陣烈火焚烤樣的感覺,肌肉骨骼五臟六腑卻像是被什麼撕扯著,他赤著身躺在床上,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寒冷,甚至額頭上,肌壘分明的胸腹以及背脊間都在往外冒著汗珠。為了防止他自殘,他的四肢被一種異常堅固的非金屬環緊扣在實驗床上,就算是想翻滾哀號都做不到。
手指鬆開又握緊,他怒睜雙眼瞪視著天花板,在地獄般的痛苦當中,一時覺得自己好像從出生起就是呆在這裡,被用來做各種人體實驗,一直到死亡才能離開;一時又記起才進來不久,是被林安害的,他該想辦法逃出去,然後報仇;一時腦海中浮起蘇徽端著碗熱湯麵清淺地笑著送到自己面前;一時又看到林安溫柔地述說著對他的滿腔嫉恨……哪怕是把心裡最醜惡的一面都暴露了出來,林安的眼神依然清朗正直笑容也依然真誠溫暖,就好像他確實是這樣一個人一樣。
好恨!宋硯大腦里的畫面再次混亂起來,讓他幾乎瘋狂,唯一不變的是滿腔的恨意,那種因為身體上的痛苦因為被最相信的人所背叛而來想要屠盡一切的恨意。
李慕然捺著性子觀察了兩天,在因地下研究所里慘絕人寰的景象而震驚憤怒的同時,終於讓她找到了一線機會。無論白天還是晚上,研究所里都有研究人員在忙碌,但在早上八點的時候,卻有十幾分鐘的空白。就像是醫院住院部每天都要開個早會一樣,研究所里的全部研究人員也會在早上的時候有一個會議,會議的內容李慕然聽不到,但憑猜想應該不外乎匯報實驗進展以及成果之類的東西。這會議一般會開四十分鐘到一個小時左右,但在會議大約進行到十幾分鐘時,正在值班的人就會離開,巡視各個實驗室。
開會的地方在下樓梯的第一間會議室中,與裡面的實驗室分隔開來,牆壁並不是玻璃的,而是看上去很堅固的合金所造,卻不知修建者是出於什麼心態,是不是也會心中有愧,所以想留下一個獨立的可以讓緊繃的神經暫時放鬆的空間。李慕然自然不會浪費精力去想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她只知道自己如果要救宋主任,只有這十幾分鐘的時間。
如果想要確保萬無一失,她本該再多觀察幾天,但是宋硯的情況不是很好,那些人每隔幾個小時就會給他注射一種藥品,也不知對身體會有什麼傷害,但看他時而昏沉不知世事時而暴怒扭曲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因為時間短,所以事先的一切準備工作都要做好,比如怎麼打開禁錮住宋硯的東西,以及弄一套厚實的衣服鞋襪。實驗室里可能有供暖設施,所有實驗對象都不著寸縷,而研究員也穿得不多。先不說尷尬不尷尬的問題,就是把宋硯偷渡出來,哪怕他身體再好,也不可能光著身子抵抗這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