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聽罷,思索片刻,沒有再繼續這個問題。
“你離開時,雲則還在?”
“雲則?”李慕然茫然,“誰是雲則,我不認識。”
宋硯臉上的肌肉有些微的僵硬,頓了下,才努力放緩語氣說:“以前經常跟在我身邊的那個……你見過?”他不是那麼確定李慕然見沒見過,對於李慕然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末世前那一場還沒開始的手術。據她說兩人後來還打過交道,他隱約有些印象,但又想不真切。
“哦……哦,那位大哥啊,有,他在,我離開前他都在,不過很少看到他。”李慕然恍然,忙回答。這個她知道,畢竟那位給她的印象還是很深的。
宋硯沉默許久,突然問:“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吧?”雖然是吧字結尾,但絕對不是陳述,而是疑問。
李慕然傻眼,心想主任不會把自己名字都給忘記了吧,可是她不知道啊。她以前聽別人提到他時,說的都是腦外那個技術特別好但是脾氣也相當凶的姓宋的主任,平時要求特別嚴格,但是轉科簽字寫評語時卻相當爽快,所以實習生分到他的手下,既戰戰兢兢又忍不住地向別的同學炫耀。按理上手術時,在手術室的入口處也會有各手術室以及時間排表,上面會寫著主刀者的名字。但那天李慕然是被臨時逮上去的,有些慌,根本沒留意,就怕走錯所以在那裡反覆記是哪間手術室了。至於後來,後來就根本沒人會當著她的面直呼宋硯的名字,就連林安也是喊的大宋。
“我、我不知道……等回去,我想辦法給你問問。”她倒沒覺得心虛,還頗為對方考慮地提議,想著自己去打探,別人就算覺得古怪,也不會往他失憶這方面想。
宋硯默默地看著她,直到看得她眼睛開始閃爍,臉終於忍不住紅了,滿腦子莫名其妙的時候,終於開口:“宋硯。寶蓋頭,下面一個木字的宋,硯是筆墨紙硯的硯。你別記錯。”他是真怕有一天自己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倒不是他特別信任李慕然,信任兩個字在林安的背叛面前顯得是如此的可笑,但是不代表他就應該由此全盤否定自己看人的眼光。不是什麼人都能像林安那樣無論人前人後都將自己偽裝起來,敗不餒,勝不驕,而他宋硯更不是一個遭受一次打擊就會對人性徹底失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