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暗暗鬆口氣,有些後悔帶小孩們過來。要是因此讓小傢伙對喪屍存有同情之心,那他的責任就大了。
原本宿營時司機一向是跟自己的戰友在一起,這一回卻因為宋硯和李慕然沒回來,他不得不蹲在了張睿陽他們幾個小孩一堆里,旁邊還要加上個總是容易讓人忽略掉的病鬼,以及已經變成巨無霸的嘟嘟。
因為一千五百餘人的入住,加上增建圍牆防禦,原本已經被上天和世人遺棄的小山溝里像是平空冒出了一座城池。巡邏警戒的人,從窗子裡透射出的火光,以及不時傳出來的說話聲,讓整個哥佬鄉仿佛活過來了般。只不過雪花簌簌而下,再也不可能見到挑著豆花沿街叫賣的鄉人,拎著酒瓶在飯館門口大罵的醉漢,以及騎著自行車上班眼角還夾著眼屎的鄉幹部。
“勝哥,我覺得這事有些怪。”一個手下走到正在探望雲則和另兩個昏迷不醒戰友的肖勝旁邊,說。
“怎麼?”肖勝確定了雲則三人情況雖沒好轉,但也沒惡化後,才往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問。
“這個鄉里似乎一個倖存者都沒有,就像是末世開始時,他們全部都變成了喪屍一樣。”手下說,他也是經過反覆確認之後,才決定開口的。
肖勝眉頭一皺,並沒有急著否定,而是看向手下,目光凌厲,等著解釋。
“不止這裡,還有我們之前經過的峽谷出口那裡,甚至是從湛西開始,我們就沒看到過倖存者存在以及逃亡的跡象。”手下昂然迎視他的目光,不慌不忙地說。“我想不出,除了整個湛西市,北陳市以及哥佬鄉的人在黑暗降臨時全部變成了喪屍無一倖免外,還有什麼原因能夠讓一切都保持原樣,連最珍貴的食物和燃料都沒被動過。”
“整個市,上百萬人無一人倖存,萬城,你覺得可能嗎?”肖勝並沒有反駁他,只是問。
“不可能。”萬城回答得很快,但卻毫不猶豫地又補上一句:“在二零一五年六月二號的時候,我還認為不可能有喪屍,世界不可能一夕間被毀滅。不,也許世界並沒被毀滅,它只是不再適合我們人類生存。”
肖勝沉默良久,腳踏上已經被踩得泥濘的雪地,抬頭看了眼深暗無光的夜空,呼吸著帶有腐臭味的空氣,有一瞬間的恍惚,他何曾想過前一日還在一起訓練的戰友會在突然之間向他撲過來,想將他啃食入腹。在目眥欲裂地將手中槍口對準自己的戰友,扣響扳機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再也回不到過去。他回不到,這個世界也回不到。
“如果你的假設是真的,你覺得有可能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對我們車隊會有什麼影響?”他開始往張睿陽他們住的屋子走去,李慕然一直不回來,那個小傢伙怕是要哭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