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下來。說一千道一萬,那個未知的存在就像是曾經甚囂塵上的世界末日預言一樣,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而不管是真是假,他們都無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地活下去。人都有一死,這個結果其實早已註定了,世人所擁有的只是生與死之間的這個過程,末世前如此,末世後亦然如此。與末世的起因其實沒有什麼關係。或許他們心中不甘的是自己的命運被操控在別人的手中,但什麼時候人類的命運又掌控在自己的手上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這一句話本身就是個笑話。畢竟,你的出生就不是你自己所能決定的,你也決定不了自己的生死,只能在其中苦苦掙扎。當然,如果你不負責任死了心地想要自殺,那倒確實可以決定自己的死,只不過自殺本身就是因為被命運玩得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所以,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張易他們其實沒有選擇,除了努力地活著,活得好一些,並儘可能地將活下去的時間延長。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只能不斷地提高自身的實力。當然,讓地球恢復原貌,讓日月星辰重新出現在天空,讓人類可以繁衍綿長,這也會成為他們乃至所有倖存下來的人類一致努力的目標。一代人完成不了,那就下一代來。而在這過程中,說不定人類真的有一天會與那未知的存在對上。除非在這之前,“他”將整個地球毀滅掉。
“行了,明天恐怕清閒不了,現在大家都去睡吧。”過了許久,張易站起身,拎開水壺,開始給爐子裡添煤。既然已經確定眾人不會因為那個未知的存在而心生消極,他也就不用再擔心了。該來的必然會來,面對就是。
因為身處安全地方,不覺顯露出少年貪睡一面的裴遠錯過了這一次極為簡短的會談,後來也沒人專門跟他提起。一是覺得沒必要,畢竟只是猜測,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完全不想說這事。還是忌諱,似乎只要說得一多,便會成為事實一樣。相信沒人願意在自己頭頂上蹲著個能決定自己生死榮辱的玩意兒。
這一夜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長。短是對於張易他們來說的,似乎剛挨枕,就天亮了;長則是對於李慕然等人,發生的事太多了,有的人甚至在生死間走了一遭。天將明未明的時候,李慕然終於出現在了營地里,帶著六個未覺醒的隊員。那邊的情況終於明朗起來。雲則也得到了收攏所有人,固守營地的命令。
這一個月所收集的物資還沒來得及傳送到雲洲基地,全部屯集在葫蘆溝里新修建的倉庫里,完全能滿足車隊半年的消耗。他們自然不需龜縮半年,但避開這一波獸潮和屍潮散開的高峰卻是必須的,以免造成無謂的傷亡。
李慕然先去見了雲則,轉達了宋硯的意思。原本宋硯曾經將這事託付過南劭,不過既然李慕然要送人回去,便順帶將這事辦了,反正南劭也不樂意跟別人打交道。然後她又回陽陽小隊那邊,跟大傢伙兒打了個招呼,但婉拒了援助的提議。畢竟第三大隊將地下停車場的所有出入口都封閉死了,變異獸又不像初到雲洲基地外面時那樣,互不攻擊,同心協力對付他們,所以情況算是暫時穩定下來了,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把其他人也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