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原本空著的五官已被填上,卻是史昊的樣子,只不過看上去表情雖然疏遠冷淡,卻還有著一股子固執嚴謹卻又不失柔和的味道,與張易記憶中心如死灰的樣子不同。
韓苓定定看了自己已經完成的畫一眼,然後驀地抬手將其一把扯下,走到壁爐邊扔了進去。火焰烘地下燃起,轉瞬便將畫上的人吞沒。
“多謝你!”韓苓發了一會兒愣,然後轉回身,對著張易鄭重地說。
“謝我什麼?”張易想不出自己做了什麼值得道謝的。
韓苓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彎腰從地上拾起一團廢紙,將其攤開,在張易眼皮下晃了晃,不等他伸手來接,便又扔進了壁爐中。但張易已經看清上面同樣畫著一個五官空白的肖像。
“我被逐出百峽基地時,那些平日裡圍繞在身邊獻殷勤的人不是直接棄我而去,便是落井下石。”韓苓一邊開始收拾地上的廢紙,一邊說。
張易也沒多想,瞅了一圈沒見著有掃帚之類的東西,便將托盤放下,跟著幫忙撿拾。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人太失敗,才會眾叛親離。”韓苓自嘲地說。
“並沒到那個程度,至少譚奎豐他們還一直跟著你。”張易對她的話並不贊同,提醒說。
“他們……他們不一樣的。”聞言,韓苓的動作頓了下,笑容有些勉強。
張易心中奇怪,正想問有什麼不一樣,她已轉開話題。
“我有一項特殊的能力,但凡見過的人,哪怕只有一眼,也能用筆將其描畫下來。當然這是有時間限制的。熟悉的人,哪怕是隔了三五年,我還是能憑藉記憶勾畫得八九不離十,陌生人能記住的時間就比較短,但也能保持記憶三五月,再久的話就會變得模糊。”
張易不由看向手上收攏起來的廢紙,發現上面畫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卻沒有一張臉是被填上的。
“然而之前一段時間,我突然發現我竟然想不起其他人的樣子了。蕭喆,徐鳳玲,史昊,那些背棄我的人,沒有背棄我的人,包括我的父母,他們的臉在我的腦海里都是一團團扭曲的光影。我根本不敢去看他們,怕自己會發瘋。”韓苓說到這兒笑了起來,笑容很明朗,絲毫看不出曾經陷於惡夢一樣的黑暗情緒泥沼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