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無法接受的事,師兄的骨灰,她該在何處安葬?
唐箏從來沒有這麼難過跟無助。
——
這是魏衍之第一見到唐箏哭,也是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唯一的一次。
身形嬌小的小女孩兒蜷縮著身子縮在角落裡,雙手抱膝,頭埋在臂彎里。昏暗的光線下,隱隱看到線條優美的脊背微微顫動,低低的嗚咽聲仿佛受傷的小獸的哀鳴,一顆一顆的淚水從眼眶滑落,砸到地上,開出絕美的花朵。
她放下了所有的防備,就像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哭得那麼傷心,仿佛迷失在十字路口,放眼望去儘是陌生的景物跟人群,匆匆忙忙,她只能用哭泣來宣洩心中的恐懼,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
他自問從來不是什麼心軟的人,幾乎不會在乎別人的死活,就更別說開心與難過了。可是這一刻,看著那個蜷縮在角落哭泣的嬌小的身影,他竟然克制不住的覺得微微有些心疼,無論怎樣都好,只要她不再哭泣。
“別哭。”這一刻,魏衍之覺得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不受控制的蹲下去,伸手將小女孩兒嬌小柔軟的身體擁入懷中,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語調安慰著她。
聞言,唐箏身體一僵,而後哭得更厲害了,由原本無聲的哭泣變成抑制的啜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師兄……師兄……”
這個世界上,別的東西不好找,但最不缺的就是人。苗疆五毒教並不是什麼隱秘的地方,知道的人很多,領路人一個不行再換一個就是,多找找總是能遇見的,可是唐箏卻偏偏選了一無是處的魏衍之。
為什麼?
僅僅是因為第一映像而已。
因為魏衍之跟她的師兄唐十九很像,不是容貌,而是氣質。唐箏還很小的時候,唐十九還未身中奇毒,跟後來仿若兩人,但那段時光太過遙遠,後來習慣之後,她再回想從前的記憶,都只剩下模糊的片段,很難拼湊出完整的面貌。
身中奇毒無藥可解,只能用內息強行壓制,唐十九的身體一天天變差,最終變成那種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臉色長年泛著病態的蒼白,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燙藥味道,凡事從不喜形於色,嘴角總是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