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聲音的人,不出意外的,正是唐箏。
魏衍之站在從岩洞頂上倒垂下來的巨大錐形鐘乳石旁,有風從另一側吹來,吹得他手上的蓮花燈里的燭光恍惚跳動,光線明滅間,襯得他的表情有些莫測。
唐箏側躺在不遠處,嬌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幾縷髮絲凌亂的落在臉上,緊閉著眼睛,纖長卷翹的睫毛在臉上打下深沉的暗影,嘴唇不時的開合,發出的聲音,便是魏衍之方才聽到的。因為有一段距離,再加上她的話本就有些模糊,以至於魏衍之最初聽到的時候很是模糊,這會兒來到了她跟前,基本上能聽清大半。
哪怕是夢囈,她嘴中出現頻率最多的詞,仍舊是師兄。清醒時經常掛在嘴邊,睡夢中依舊不忘。翻來覆去,都是師兄。
之前也不是沒聽過,可是魏衍之此刻卻覺得,這個詞聽起來異常的刺耳。
這份陌生的情緒,才剛剛升起,便被魏衍之強壓了下去。他的關注點放到另一件事上,他從醒來的那個狹小岩石凹陷里一路走過來,雖然已經儘量放輕了腳步聲,但相對於唐箏堪稱變態的聽力來說,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依照她的警惕性來看,在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她就該醒了。
然而事實卻非如此。魏衍之已經在距離唐箏兩米遠的地方站了快一分鐘了,她卻依舊沒有從睡夢中醒來。究竟是怎樣的夢境,能夠壓制原本已經成為本能的防備心?這一點很值得推敲。
另一個引人注意的,是她懷中抱著的東西。那是除了蓮花燈外,黑暗的地下岩洞中,第二個光源。
魏衍之看得清楚,那是一把造型別致的長劍,劍身望去仿若一泓清水,外飾有銀杏葉。溢彩流光正是從劍身上發出的。在此之前,魏衍之從未想過,一把冷兵器,能夠散發出這樣的瑰麗動人的光芒。
唐箏依舊不曾醒來。
魏衍之只得拿著燈,走到她身邊。“阿箏。”他叫著她的名字,同時蹲下|身去,將她臉上散亂的髮絲別到耳後,期間不免會觸碰到她臉,肌膚細膩光滑,卻燙得有些過分。
她這是發燒了。
魏衍之腦中瞬間想到一點,而後有些恍惚。唐箏給他的印象,是純真而又殘忍,嬌小卻也強大的,爆表的武力值讓他一度忽略了她本身還只是一個孩子的事實。此刻,他才真真切切的認識到,無論擁有多強大的武力,她始終只是個孩子,會迷茫,會害怕,以及……會生病。
“師兄……不要……別走……別……”唐箏再度呢喃出聲,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身體蜷縮得愈發的緊了,原本抱在懷中的長劍貼近臉頰,鋒利的刀刃劃傷了她的臉頰,殷紅的鮮血從傷口處冒了出來,襯著白皙如雪的肌膚,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