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衍之眼底掠過一絲恐懼,雙手握拳未曾修剪的指甲幾乎掐破掌心的肉。他懷著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踏出房門,敲響了隔壁老人的房門。
屋裡傳出回應聲後,又過了片刻才有人來開門,“吱呀”一聲響之後,老舊的木門被從裡面拉開,一張蒼老的臉出現在門裡。
“你回來了。”老人的聲音很是平靜。
魏衍之點頭,“她呢?”隨著他一道來的只有唐箏一個,不用指名道姓,老人也知道所指的是誰。
老人聞言,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瞧了魏衍之幾眼,才回道:“她說她要去找她的家了。”
聽到這話,魏衍之心底忽然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來。相處了幾個月,他對唐箏的了解卻十分的有限,他原以為他有一生的時間可以去慢慢的融進她的人生,所以不願意刻意去提及她的從前,只是他怎麼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發展。
他不知道唐箏的家在何處。唐箏自己也不知道。這就註定了她之後漂泊不定居無定所,他縱使有心也無從去找起。
從老人屋門前離開後,魏衍之轉身去了村頭的榕樹下,一坐就是整個下午,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他依舊沒有離開。
玩耍的孩子臨走前問了他一句:“大哥哥,小姐姐都走了很長時間了,你怎麼還不去找她?你就不怕她迷路了嗎?”大約是唐箏的一身本事給這個孩子留下來太深刻的印象,是以他本能的忽略了她會被人欺負這個選項,提了會迷路這一條。
魏衍之抬起頭,平靜的看著那個孩子。
他倒是想去找,可是根本不知道去哪裡找。他當初就不該顧及她的感受,直接套出她的過往,如今也就不會這樣沒有一點頭緒。他忍不住心底冷笑,果然他這輩子註定了是當不了好人,至今為止當過兩次好人,結果卻一次比一次慘!
那個孩子被魏衍之看得心裡直發毛,最後忍受不了扭頭跑了。
魏衍之在榕樹下一直坐到了夜深。夜空中一輪明月,繁星點點。他手扶著榕樹裸露於地表的樹根站了起來,而後徑直朝著之前歸來的方向,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需要趕在曲琳死之前找到那個地方,弄清楚昨天晚上到時發生了什麼,以及她的來歷。
——
村子裡的人直到第二天晚上才發現魏衍之離開了。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沒注意,以為他是在屋子裡,可是從早上到晚上都沒人見那扇門打開過一次,大家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抱著試探的心態敲響了門,卻始終沒有人回應。之前那個跟他搭過話的孩子搭在門上的手力氣稍微加重了兩分,門就被推開了,一群人往門裡探頭去看,發現空空如也。
村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那個老人開了口,“隨他去吧。”老人睜著渾濁的眼,望向山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