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三十二已經摸索著走了回來,踉蹌著擠在虞禾跟霽寒聲中間。
「抱歉。」
他輕聲說完,正想摸索著再換一個位置,虞禾就往旁邊讓了讓,將他一把按下。
「你眼睛還沒好全,別走來走去。」
他正想道謝,就感覺到虞禾又站起身,換了個位置重新坐到了霽寒聲旁邊。
要說的話卡在喉間,化成一團凝結不散的鬱氣。
不大的船上擠了五個人一隻魔,顯得有些侷促。
誰說了一句話,在場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顧微和柳汐音還在賭氣,雖然坐在一邊,卻誰都不肯開口。只有尚善弱弱地出聲:「有沒有吃的……好餓,餓死我了……」
顧微出聲堵他:「荒郊野嶺哪兒給你找吃的?你個為非作歹的魔族不給你吃刀子不錯了。」
尚善被說得啞口無言,也不再哼唧了,眨巴著眼睛看向虞禾。
虞禾猶豫了一下,問:「水裡應該有魚,要不給你抓兩條……」
「不必理會。」三十二忽然出聲。「天冷水寒,一隻千年魔蛟,還不至於被餓死。」
尚善默不作聲,指關節被握得咔咔作響。
虞禾想了想也是,就這麼一會兒還能被餓死不成。
霽寒聲正拿過虞禾的應聲蟲查探,皺著眉頭,面色略顯凝重,
「此乃姑射山靈蟲,斷不會無故死去,恐是被人做了手腳。」
他說著,目光已經落在了三十二身上。
顧微好奇地盯著他們三個人看,疑惑道:「前輩,你們是舊識嗎?」
霽寒聲點頭。「是我的至交好友。」
顧微面色更顯疑惑,湊過去小聲問柳汐音:「她究竟什麼人,棲雲仙府那位棺材臉居然也讓你來幫她?」
「不可對峰主不敬。」
縮在角落裡的尚善也說:「小結巴你哪兒來的至交,什麼時候認識的?是不是喜歡人家,居然連應聲蟲都給了外人。小姑娘你呢?你喜歡不喜歡他?」
霽寒聲猛地站起身,指尖一道靈光甩了過去,咒符落在尚善嘴上,讓他張大嘴也發不出一絲聲音,急得瞪大眼揮舞雙手。
虞禾倒是沒什麼感受,這種嘴巴賤喜歡瞎起鬨的人她見多了。反而是霽寒聲循規蹈矩,從未被人開過這種玩笑,臉上火燒似地發燙。
「你莫聽……莫聽他胡言,我對你是……」
霽寒聲一生正直,連句違心話都不曾說過,此刻卻目光躲閃,連虞禾的眼睛都不敢看。
三十二面色更加難看,手指死死地掐進肉里。虞禾未開口的話,仿佛成了懸在他頭顱上的劍,而他正在等著利刃是否落下。
虞禾心中坦然,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霽寒聲在外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顯然也不會被人拿這種話調侃,一時間有些羞惱是在所難免。
然而霽寒聲支支吾吾的話語,仿佛他不是修行多年的姑射山仙尊,而是個情竇初開的青澀少年,與顧微竟有幾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