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一塊寫著什麼,他都記得很清楚。
也是在虞禾死後,他才發現,原來他記得虞禾的每一個習慣,甚至是能回想起她在每一時刻的神態。
——
虞禾眉頭緊皺,她一點也不記得自己在三秋競魁上有露出過什麼破綻。
謝衡之提醒她:「你害怕的表情,我記得很清楚。還有你的小指會習慣地蜷起,有時候連你自己都不記得。」
他又說:「喝水從不喝最後一口,總要在杯底留一層,腰帶打結的方式也與旁人不同……」
虞禾頓時覺得愕然,她想不通,既然是不同的身軀,一個表情的差別,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她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去想,畢竟天才有天才的角度,她這種凡人怎麼能體會?
「尚善在何處?」至少目前看來,她還差一縷魂要找回來的事,如何也不能讓謝衡之知曉。
「他餓了。」
謝衡之看了眼天色,又說:「許久不回來,或許是吃了什麼毒果。」
虞禾見他表現得這麼平靜,也不知到尚善這麼多年跟在他身邊受了多少苦,難怪在船上的時候提及他都沒個好話。
「該動身了。」謝衡之牽起她的手。
虞禾沒有動。
謝衡之察覺到她的抗拒,語氣略顯低落,說:「虞禾,你現在只能跟我走,被十二樓和烏山的魔族找到,對任何人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虞禾想到了霽寒聲,他肯定也還在想辦法找到她。她見過樓疏雨的手段,以謝衡之的招人恨程度,她肯定也落不到什麼好下場。
她終於邁開腳步跟他走。
謝衡之眼睛上的傷還沒有好,走起路來卻平穩到像個沒事人一樣。
虞禾一想到他裝成三十二時矯揉做作的模樣,心底就一陣火氣。
「另一個世界,倒是聞所未聞,不和我講講嗎?」
「不願意。」
聽到這冰冷的回答,謝衡之輕笑一聲,也不逼問她。
大致也能猜出來,以虞禾初見他的表現,想必在那個世界也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無妨,往後總有機會。」
虞禾走了沒幾步,忽然想到曲流霞的事。既然謝衡之能逼迫曲流霞隱瞞身份,她體內的蠱想必也解了。但曲流霞也不是什麼好人,謝衡之是如何收買他?
「你用什麼法子收買了曲流霞?」
謝衡之淡淡道:「我饒他不死。」
虞禾:「……」
她緊接著又問:「你為什麼要裝成三十二騙我?」
地形有些崎嶇,才下過雨,地上濕滑難行。
謝衡之一個瞎了眼的沒摔,虞禾說完倒是猛地一出溜,好在被他一把拽住了才沒弄得一身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