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衡之扭過頭,目光陰冷得嚇人,尚善那點同情的話都憋了回去。
「你該走了。」他忽然說道。
尚善有些糾結,示意謝衡之給他解了契約。「你要是死在這兒……」
「沒那麼輕易。」
謝衡之抬起眼,看著樹上一個男子。
公儀蕤無知無覺地陷入睡夢中,腰間屬於濟元藥宗的玉牌垂落著,隨著涼風吹過而輕輕搖晃起來。
一般謝衡之說不會死,那就是真的不會死。
尚善也不敢繼續在這兒留太久,看著月光下的人遊魂似的往樹下走,連他一隻魔族都覺得場面詭異。
「你要是也跟他們一樣做夢怎麼辦?」
「一場美夢,也沒什麼不好。」
「虞禾要是趁機躲起來,跟霽寒聲隱居,你再也找不到她了。」尚善準備離開,又忍不住碎嘴地說了兩句。
謝衡之虛弱地笑了一下。「她這麼在意你,我扒了你的皮,或許就能將她逼出來。」
尚善立刻化出原形,頭也不回地飛走。
——
疆黎有著各種不同的部落,風俗與中州大不相同。
尤其是烏山一代,玉玲琅並非樓疏雨一般的純魔之身,而是有魔族血脈,後人又世代以邪術修煉的魔修。
玉玲琅擅蠱,手中的骨鞭名喚赤蚺,同樣含有劇毒。
虞禾以前在棲雲仙府的時候,前輩們就著重講過十二樓與烏山的魔族。玉玲琅雖然功法與修為都不比樓疏雨,卻比腦子一根筋的魔族更擅長玩弄人心,與人對戰之時也都是些陰損的手段。
鶴道望給了虞禾用來聯繫霽寒聲的咒符,奈何霽寒聲多半是靈力受制,一直沒有動靜。
她換上疆黎女子的裝扮,一路趕到了烏山的地界。
疆黎雖有玉玲琅作祟而混亂不堪,但也正因玉玲琅一族的功力只能由女子傳承,而讓整個烏山都有著排斥男子的風氣,許多疆黎女人遭遇不公,會到烏山附近尋求庇佑,甚至是去修煉邪術。
這也導致烏山雖然是魔族聚集之地,卻有著許多人族的城鎮,甚至對玉玲琅頗為推崇。
虞禾混在烏山的城鎮裡,想要打探出一些霽寒聲的消息,卻發現人群熙攘的道路上忽然喧鬧了起來。
她瞅了一眼,只看到是什麼人被圍了起來,正想湊近點,就聽一人冷聲道:「退開!」
隨後琴音錚然一響,靈氣的震盪直接開出一條路,擋路的人群紛紛被推到兩邊。
琴無暇衣衫飄逸,一張美得令人心驚的臉,與這鬧哄哄的街市格格不入。
他目光探尋,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緊接著因為一無所獲,面色不禁沉了下去,收起琴大步往前走。
虞禾幾步跟上去,卻被他輕斥一聲:「夠了!」
她愣了一下,直接一把抓著他,指著自己的臉。「是我,你不記得我了?」
琴無暇回過頭,皺著眉想了一下,似乎終於有了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