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衡之這一次卻沒有附和她的話,只是沉默著跟隨她一同離開。
兩人走了一段路,虞禾聽見一旁的茶鋪有人說:「肯定沒事,想這些做什麼,除魔衛道是仙門的責任,他們還能放著不管嗎?」
他的同伴嘆息道:「我每回一抬頭,看到那道大口子就心慌,不是說要把那道口子補起來,就得死好多修士嗎?他們要是不願意怎麼辦?」
「不願意?他們捅出來的簍子,要我們這些尋常凡人遭殃!死多少都是該的!」
「話也不能這麼說,誰知道這誅魔陣法是騙人的……」
虞禾面色詫異地停下腳步,而後湊到謝衡之身邊,小聲道:「什麼意思,民間已經知道這些事了嗎?怎麼會傳得這麼快?」
不僅傳得快,甚至已經有人說出,只要死更多修士,就能夠阻止這場浩劫。如同最開始要開啟天火誅魔的時候,也是許多人附和,要求修士們為了誅魔大業而獻祭。
謝衡之拉著虞禾的手繼續往前,語氣依舊淡漠。「人言可畏,顯然是有人想藉此挑動民心,逼仙門做出抉擇。」
「是曲流霞?」虞禾第一個想到他,隨後她又搖搖頭,說:「但他也不像是知曉如何破解陣法的人,難道是姚娉婷告訴他的?」
她想著又覺得不太對,姚娉婷雖然是陽關道的人,但她除了瞧不起凡人以外,一心要除魔以外,似乎真的不知道天火誅魔是個滅人誅魔的騙局,付須臾必定不會將破解的方法教給她。
「是付須臾。」謝衡之冷不丁出聲。
「是他?」
虞禾愣了一瞬,剛想發問,忽然想到什麼,隨即便沉默了下去。
或許是因為,付音就是獻祭了自己,連血肉都被分食,他才越發對人性感到失望。陽關道的創立,不正是由於一部分修士厭倦了無私地保護凡人嗎?總說天道無私,修道卻很難以撇棄私情,有私情便少不了這樣的爭端。
付須臾的意圖,正是要讓眾仙門都看看凡人的自私自利,從而感到不值,放棄為這芸芸昧昧的眾生而犧牲。
謝衡之:「你想到了。」
虞禾點頭。
謝衡之微涼的嗓音中,能聽出些微的嘲諷。「為了這些凡人去死,他們只會認為是理所當然,救他們的人,連名字都不會被記住。」
虞禾也沒有反駁,她因為這段話,也被勾起了一段回憶。還記得她當初在瑤山,假扮秦嬌玲參加三秋競魁,和幾個不同仙門的弟子夜談,其中一位修士便提過一件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