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救下他的小女孩兒成為他家中的一員,名義上的妹妹之後,他卻覺得有些不一樣。別人家的小女孩兒想要什麼的東西,如果他有,或者是不難弄到的,那麼,他十有八、九都會滿足她們的要求。而自家的妹妹如果想要什麼,只要她要,只要他有,沒有什麼是不能給的。哪怕再難得的東西,他也會想方設法的替她找來。
可惜的是,她從來沒有向他提出過什麼過分的要求,甚至連普通的東西,她也沒有跟他伸過手。不止是他,對於這家裡的每一個人,她幾乎都沒有提出過什麼要求。凡是遵從家長的決定,你給的東西,她會笑著接下,你不給,她也從不問。
懂事得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讓人忍不住去寵愛與心疼。就連大哥那樣沉默寡言的人,每次面對她時,情緒都會稍顯溫和。雖不明顯,但真真切切的能感受到。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幾乎每次歸家,都能見到她的變化。昔日玉雪可愛的女孩兒身形漸漸長開。個子如雨後春筍般,迅速長高。眉目依舊精緻,卻褪去了孩童的天真稚氣,柳眉杏眼,瓊鼻櫻唇,一頭青絲長及腰間,垂順柔亮,仿佛最上等的綢緞一般,開始有了介於女孩跟女人之間的一絲嫵媚。
從聯盟高等學府畢業,正式進入軍部之後,某次任務歸來,一個交情很好的,剛從生死線上爬回來的戰友,雙手緊緊捏住一塊絲巾,放在胸前最貼近心臟的地方,臉上帶著足以稱之為幸福的笑容。過了很久,對方才將視線移到他身上,聲音虛弱的問道:“蕭子墨,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啊……”蕭子墨毫不猶豫的回答。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截住了。
“我說的,不是普通的喜歡,也不是對家人的喜歡。”對方聲音依舊虛弱,低得幾不可聞,“或者,這樣說吧,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嗎?她生氣的時候,你會想方設法的哄她開行,她高興的時候,你的心情也會隨之變好,無論她想要什麼,你總會盡己所能的去為她達成願望,你會想要跟她過一輩子,時不時會幻想以後的生活,不敢想像失去她的感覺……”
聽著對方的話,蕭子墨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青絲如墨,身形纖瘦,眉目精緻如畫。小的時候脾氣不怎麼好,一言不合就會對人拳腳相向,那么小小的身體,揍起人來卻十分的疼。後來長大了,便很少會情緒外露,對著外人的時候,大多是一副懶洋洋的愛理不理的樣子,無論你說什麼,她都不會在意,回到家中的時候,會稍微好上一點,偶爾還會笑笑,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惡聲惡氣的說話。唯獨在對著那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有獨屬於少女的情緒,盡力克制著不敢表露出來的羞澀與局促不安,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
他每次見到,都覺得心裡有種微妙的不舒服的感覺。
“秀秀……”蕭子墨低聲呢喃。
“你喜歡的姑娘,是叫做秀秀嗎?很好聽的名字呢,應該是個溫婉安靜的女孩吧?”戰友艱難的調笑道,又忍不住說起自己心儀的女孩兒,“我喜歡的人,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家女孩,小時候就兇巴巴的,長大了脾氣更糟糕,我一直想啊,她脾氣這麼壞,大概除了我,就沒有人能忍受她那脾氣了,所以,從軍之前,我就跟她說,讓她等我三年,三年之後,我就回去娶她……”
那時候,蕭子墨才知道,不知不覺間,有個人的影子,已經在他心底紮根生長,滿滿的占據了他的一整顆心,再無法容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