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國棟這才將注意力放到蕭逐月身上,他微微眯起眼睛,眼底的神色叫人看不清明。
“如若不是身份ID驗證無誤,很難相信,一個人會在三年的時間裡,發生如此徹底的變化。”他這麼說,就是承認了蕭逐月身份的意思。
三年前,飛船出事的時候,蕭逐月還是少年人的樣貌,清秀精緻,眉宇間抹不去的獨屬於少年人的稚氣。三年之後歸來,卻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刺目的白髮,冷艷的眉眼,已經,那雙再沒有溫度的眼眸。
蕭逐月根本不想接這話,如今的她,對蕭家再沒有任何感情,無論愛恨。“我只想知道,蕭元帥叫我進來,是為了什麼?”她如今只關心這個。
蕭振東還好,他的妻子卻是瞬間紅了眼,端莊秀麗的臉上,混合了愧疚與難受的情緒。幾度張口,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蕭振東雖然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卻一時有些語塞,他只是不想再當著外人的面說事而已,半途卻接到父親的通知,將人帶了過來。
“這三年來,過得還好嗎?”他最終說出了這樣一句話,答案卻是心中明了。
怎麼可能好,一個年幼的孩子,卻經歷了那樣殘忍的一場屠殺,僥倖從星際海盜手下逃脫,卻流落於宇宙之中。她那時應該是懷抱著希望的,覺得家人會想盡辦法找到她,卻怎麼也沒想到,最終等到的卻是放棄。不僅如此,為了救下他的長子,她不知付出了如何慘烈的代價,為原本就艱難的生活,又增添了幾分不幸。
蕭逐月卻不怎麼在意,露出淺淺的笑意來,“多謝蕭元帥關心,我還活著,就足夠了。”無論過得如何,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幸福快樂值得緬懷,但痛苦過去就過去了,誰也不願意去回想。過程是怎樣的,已經不重要了,結果是她還活著,活得很好,這就足夠了。
這樣的事,即使嘴上說著不在意,心裡也不斷告誡自己,一切都過去了,但說出的話,難免帶了幾分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怨恨。在場的人,彼此心裡清楚。
蕭振東及其妻子,再無話可說。
蕭國棟又繼續開口說道:“既然這麼恨,為何又要來參加子琰的追悼會?”
蕭逐月只是對方的眼睛,“這一切跟大哥無關,我所付出的是我自願的,並不需要他的回報。”曾經的確愛過,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些東西已經逐漸消逝,只剩下一道淺淺的記憶彌留心底,作為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聽著蕭逐月的這句話,蕭國棟臉上的神色忽然變了,說話的語氣隨之改變,“你甘心嗎?你所在乎的人,就這樣死掉,死在了蟲族手中,屍骨無存,徹徹底底的從這個世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