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逾明脫口而出:“修遠?還是煜月?”
道袍的主人被叫破名字, 身形一轉慢慢出現在空氣中。
眉目昳麗、神情卻欺霜賽雪的年輕男人,身著廣袖深衣,衣料繁複、顏色淡雅,上頭繡著隱成陣式的安穩,如夜長發一直垂到地上,更顯他氣質高華,正如當空明月。
“果然是煜月。”寧逾明喃喃道。
被叫做煜月的年輕人抿了抿唇,在胸前輕輕抬了抬衣袖,袖中的手指掐成一團,輕聲喚寧逾明:“……既白師叔。”這微啞的聲音中不知壓抑著多少感情,不出口的又何止千言萬語。
寧逾明忍住心中的激盪,脫口而出:“……為什麼你只有十厘米啊!”
雖然很可愛!
應該說是超級可愛!
可愛到沒朋友了!
他家一本正經的正道魁首小師侄,什麼時候有過這種可愛得要死的時刻啊!
洒家這輩子真的值了……
寧逾明熱淚盈眶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好歹沒喪失理智,輕輕捧起了十厘米師侄。
“怎麼只有你一個?修遠呢?”
煜月本頗為羞腩以袖遮臉,聽了他的問題才慢吞吞放下袖子,整了整衣冠,撫了撫肩上落髮,東扭扭西看看拖延時間。
……難道人變小了智商也會跟著一起變小嗎?
但是可愛,比心。
寧逾明失笑道:“好煜月……”
煜月俊目微閃,這才拖長了聲音悠悠道:“師叔,齊修遠他……”
話音未落,已化作一道流光落回池中。
寧逾明知道他時間到了,也知道他是故意拖到不能再拖,也不願意同他談論池中的另一個魂魄。
修遠,大抵是恢復速度不如煜月,還未能有半刻清醒。
師侄們鬧了彆扭一直沒和好,直到雙雙赴死,他這個做師叔的心中不是不遺憾。
好在他還有機會去彌補。
煜月和修遠,是他尚不成熟時,在某個修真世界欠下的債。他向時隙塔抵押了此後無數年的人生,才將他們從無可挽回的結局中帶回來,一點點重塑魂魄。
進度條走得很慢,但總歸在前進。
他未曾想到會有這樣的驚喜和安慰在還債途中激勵他。
也許是時隙塔的饋贈?
總之,他完全不想休息了,下一次回到塔中時,一定連另一個師侄(十厘米的!超可愛的!)也一起等著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