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沒碰上過。”寧逾明老實道。
劉意伊白他一眼:“廢話,人躲著你唄。”
寧逾明並不奇怪這點,他來回踱了幾步,最終苦著臉道:“人都躲我了,我還上門,這不添堵呢嗎。你們若要去探望他,幫我也帶份禮就是了。”
劉意伊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個兒撿回一命,同時心頭又有點不安。
他其實已經去探過病了。
要不是謝珣躺在床上本來一副形銷骨立了無生趣的模樣,卻在他們這群同學結伴去探望時抿著唇強撐起身體,又在發現某人並沒有出現的一瞬間面上浮起的血色消退、眸中光亮霎時灰敗的那副光景太叫人不忍心,他也不會被眾人獻祭出來問問秦明肯不肯去探探病。
謝珣在病床上虛弱地招呼他們時仍很克制很有禮,直到某個笨蛋一緊張禿嚕出秦三公子的名字。
謝珣像被戳中了某個開關似的狼狽地捂著嘴咳嗽起來,眾人不得不叫來大夫,告辭離開。
謝珣面色蒼白地目送,眼神卻沒有焦慮,虛虛地停駐在房門的方向,好像呆呆地無望地等待著某個不會出現的人。
太慘了。
當年的事他們幾個玩得好的略微知道一點,七殿下爭風吃醋,雷霆手段,逼得秦三遠走西北,與謝珣斷絕所有關係。
而今那對表兄弟兜兜轉轉又甜甜蜜蜜地成了親,和好如初,好像還剩一個本來大家都覺得表現得非常冷漠的人陷在過去里。
寧逾明心中一點茫然若失,又只能揉揉眉毛道:“只能這樣了,還能怎樣呢?我別去糾纏人家,對人家也比較好,對不對?”
劉意伊到底還是心向著自家殿下的,自覺提了這一句也算冒被抽鞭子的危險全了同學之情,雖不忍,也無法子,答道:“對……”又情不自禁嘆了口氣。
又過一月,西北夷狄進犯。
這也是定番了。寧逾明收拾收拾回西北打仗,晏羽想著京中爭鬥趨白熱化,叫他回去成國公府勢力下的西北更安全些,便沒鬧起來。
然後他悔瘋了。
太子晉祈安生了,這事兒本來死死瞞著。但出走海外的貴妃從小寄養在成國公府的大兒子秦湛突然搞事,將之設法透露給御史。
御史一查,鐵證如山,滿朝文武徹底瘋掉,太子他媽是個坤者!
天下譁然,群臣群起而攻之,奏請廢太子,要麼立元後嫡子晏羽,庸總比坤強,要麼召乾者宗室子弟入京為儲君。
聖人和晏羽有苦說不出,打草驚蛇後,太子母家江湖醜惡勢力也瘋了,一面在京中悍然發動宮變,妄圖挾太子繼位,一面給西夷遞了大量軍事情報,又在糧草裝備上做手腳,通敵賣國,要把聖人的死忠成國公死死拖在西北邊疆。
等晏羽和聖人慌慌忙忙死傷慘重地收拾完叛逆,重正乾坤後,發現西北沒丟,但是西北大營滅了一大半,成國公殉國,成國公世子、三子失蹤,二子身殘。
晉晏羽直接瘋了。
他一不做二不休公布了自己隱藏多年的乾者身份,接過叛逆的大旗,逼聖人退位、登基,血洗了京城所有與西夷還有江湖惡勢力勾勾搭搭的朝臣、家族。
然而沒等他召集京畿軍隊御駕親征奔赴西北,成國公世子和三子率領西北軍神兵天降地出現在西夷軍隊背後,直接滅了草原深處的西夷王庭,俘虜貴族牛羊無數。又以逸待勞,和整隊出擊的關內軍隊合作大敗匆忙反轉的西夷主力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