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垂了垂眼眸, 看著跟前那一點兒桌子,說:“謝謝。”
前面的話題被余是輕描淡寫地揭過, 皮皮卻沒感到輕鬆。
他原本就沒打算從她這裡得到答案。
她為什麼要跑、什麼時候發現他的殺心根本不重要, 因為他已經明白,甚至比她自己都還要明白。
他說這些,只是在敲打她。
他要她知道, 她是越不過他去的。
余是始終盯著鏡子,通過鏡子將她臉上每一寸細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她此刻完全沒有剛才同他翻雲覆雨時那般放鬆,周身透著興致缺缺的頹靡之色。
“蘭姐得留下。”他說。
他語氣輕柔且淡,很容易給人產生溫柔的錯覺。
皮皮曾一度被他蠱惑,以為得到了他的寵溺,那時她忽略了他眉宇間的漠然,儘管他的所作所為乍一看對她還算不錯,可其實他的眼神總是冷淡的。
皮皮抬頭看他。
眼神交織在一起的瞬間他勾著嘴角笑了:“你和她感情那麼好,萬一你有去無回,我就當你死了,為了不讓你一個人寂寞,到時候把她送下去陪你,也好有人和你做個伴兒。”
“……”皮皮仿佛被人揪住了頭皮,壓制感一波一波地襲來,她有些喘不過氣。
威脅。
相當理直氣壯的威脅。
但她沒有反抗的實力。
皮皮眨眨眼,平靜地接受了他的威脅。
她沒有反抗他,她溫順著點,還能在他手下殘喘著掙扎一條暫時活命的機會來。
但凡她表現出半點的桀驁不馴,她就活不過明天,她相信他有的是手段讓她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她很溫順。
他似是滿意,表情平平淡淡沒什麼起伏:“休養基地都是男人,你一個女人去不方便,讓麗麗跟著你一起去。”
他說得冠冕堂皇,其實不過是找個人和她連坐。
她要是半路跑了,不止蘭姐,怕是麗麗也得受罰。
“……”皮皮想了好一會兒,都不記得基地有麗麗這號人物:“誰是麗麗?”
余是眼神頓了一瞬:“之前和你一起住001的那個是誰?”
“……”皮皮回:“蘇巧巧。”
“讓她和你一起去。”
皮皮說:“好。”
余是離開了。
皮皮坐在桌前一動不動。
她看不透余是,真的看不透,他腦子太好使了。
要說他唯一的弱點,大概就是對女人了。
他完美的記憶力放到女人這裡就卡殼,他能認出逍遙的所有女人,但他念不出她們的名字,且疑似對女人臉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