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團沒有一個廢人,每一個人都在為生活努力。
這一個月里,皮皮安心發展長盛,沒有管過妞妞。
當然,每天都會問一下妞妞的情況,在保證她不死的情況下,每天都得從她身上弄點兒東西下來。
妞妞撐了一個月,耗光了所有的硬氣,再也撐不住,派人請皮皮。
“皮皮姐,妞妞要見您。”
“帶去審訊室。”
“是。”
時隔一個月,妞妞再次來了審訊室。
依舊是皮皮端坐在椅子上,她跪著。
不,她已經沒有膝蓋,稱不上跪了。
皮皮高高在上,不怎麼看她,偶爾向她看來時,也是眼尾掃視。
不正眼相對,很侮辱人。
但妞妞不在乎了。
她所有的傲骨和尊嚴都被傷痛折磨沒了。
今天沒了一個指甲。
明天沒了一截手指。
後天被人生拔了一顆牙……
親眼看著自己一點點變殘缺,且越來越殘缺,她終於明白了死並不是最可怕的。
——生不如死才是。
“讓我死。”她低聲說。
聲音很啞很蒼老,像纏綿病榻十幾年的老人。
皮皮捧著茶,不喝。
只拿茶杯蓋蹭著茶杯。
“汀~”
“汀~”
那是她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擁有的清脆之音。
妞妞歪歪斜斜跪坐在地上。
長久被關押,她已經不太會和人相處,含胸駝背,怎麼都放不開。
“只要你答應我給我個痛快,我就告訴你獲取醉仙桃花的地方。”她如同一個即將死去的老人一樣,聲音都變得含糊。
皮皮終於肯和她說話了。
“你說。”她只說了兩個字。
但足夠了,這是一個答應的前兆。
妞妞無神又渾濁的眼睛裡透出一點微弱的光來:“你發誓!”
“我是長盛首領,向來言而有信。”皮皮側目睇過來。
沒什麼表情。
妞妞用它已經看不太清東西的獨眼盯了她好一會兒。
眼睛眯成一條縫,才隱約看到她的面容。
那是和她蒼老衰敗的面孔截然不同的臉,年輕臉頰飽滿,但是又和她差不多,一雙眼沒什麼光彩,似枯竭了的河水,沒有快樂,沒有激動,甚至連悲傷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