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厲身上的衣服上沒有多少血漬,就是土沫子和油漬比較多。破損的地方也都是在外面那一層。頭髮上也沒有沾染什麼疑似血漿之類的東西。這讓眾人放了不少心。
不過即便這樣,他身上這身衣服也是不能再要了的。李潔趕緊從屋子裡拿出一套新衣服。可這孩子不是說跟他媽一起來的嗎?現在只有一個人……
所有人都想到了這一點。但郝厲現在正是脫力的時候,傷心的話題還是過一會兒再問吧。
早就備好了郝厲和童樂正他們會從外面趕來的事,所以在修建的圍牆的時候,秦斬天特意弄了一個露天的澡堂子,這裡下面有一個暗渠,水是流到院外的。所以也不用擔心沖澡的時候會有髒水流在院兒里。
本來章萍是想把水燒熱了再給郝厲洗澡的。但秦斬天趕緊阻止了。這是自己空間井裡的水。雖然沒有什麼奇特的療效,但是卻有可以淨化髒污的功效。平日拿來入口,煮煮也就無所謂了,現在洗澡就還是別糟蹋了。
九月末的天在本地雖然比較涼,但在一點多鐘的時候,正是太陽最暖和的。用涼水沖一下也無不可。郝厲甚至還覺得,這樣會讓自己的頭腦更清醒一些。否則,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在活著。
洗好了之後換上新衣服。當然在這之前秦斬天確認了郝厲身上沒有一點兒傷口。然後又跟他一起把包里的東西都弄出來,把沾了血污的包和殘破了的衣服都燒掉,灰燼也都用水給沖了出去。
把一碗濃濃的黨參紅棗茶遞到郝厲面前,沈寶輕輕的嘆了口氣。章萍把兒子扒拉開,坐到郝厲的身邊:“小郝,你媽呢?”明知道如何,可她們不能不問。傷心難過也沒有辦法,目前的情況,誰都得學會面對。
郝厲眼圈立刻又紅了。緊跟著用雙手掩面:“我媽他……不在了。”
眼淚順著郝厲的指縫流了出來,屋子裡的所有人都跟著紅了眼圈。尤其是見過郝厲母親的金池和沈寶,也跟著掉了眼淚。
深吸了一口,郝厲用手抹了兩把臉,抬頭道:“昨天凌晨我接到小寶的電話,本來是打算不出家門的。結果幾個鄰居敲門跟我媽說一起逃命。我媽見外面變了天,就想著能逃還是趕緊逃的好。萬一離開之後什麼時候情況穩定了再回來也不遲。可是剛開到里方橋那段,就都被堵在高速上了。我給小寶打電話的時候,已經看到有兩個人棄車走了。我和我媽商量了一下,她之前收山貨的時候很熟悉到你們這兒的路,知道近道,所以我們就決定帶上東西,也棄車走。結果我們剛背上東西下車,後面就有一群人打了起來,當時情況很混亂。我們剛到橋下道口的地方,我媽就被後面的人給擠得摔下了橋。那是十幾米高的橋啊!下面都是大石頭!”
見狀,郝厲魂兒都被嚇飛了。自從四歲那年老爸去世之後,自己就是老媽一個人辛苦養大的。這麼多年來母子倆相依為命,在他心裡,沒有任何人能比母親更重要。如今如此慘事發生在自己面前,他如何不驚慌不恐懼。於是他趕緊跑下去,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但當他跑到母親身邊的時候,郝媽媽已經奄奄一息了。她只來得及跟郝厲交代了怎麼走這條最近的路線到沈寶這裡,人就咽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