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靠在下面的幾艘遊艇隨著水浪的起伏而輕微搖晃,好在它們本身的重量擺在那裡,不至於被這兩個小浪頭給掀翻。
銀色的船鏈和沉重的錨將它們固定在這還算安全的港灣裡面。
水面的上漲,讓湖水原先同河岸的邊界劃分變得模糊了起來,但這水的深度是不夠的,駕駛遊艇,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萬一讓船底觸碰到河岸,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
顧未然端著熱水,望向外面洶湧的雨勢,臉上的表情淡淡的。
現在需要的是耐心,再耐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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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大約也沒有想到,這場久違的雨水不僅沒有將他們從深淵之中拯救出來,反而還將他們拖進了更大的苦難之中。
陰濕的天氣讓不少人從前留下的舊病復發。
關節骨頭裡面傳出來的酸痛令人無法忍受,更何況這樣的天氣還不是只持續幾天!
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折磨下,避難所裡面不少人都病倒了。
這其中包括徐淮的父母。
兩個步入中年的人躺在床上發起了高熱,好在意識還是清醒的,只是沒有什麼胃口,吃不下東西。
徐淮收斂起了往日那種笑嘻嘻,吊兒郎當的模樣,向上級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就守候在父母的床邊上,24小時候著。
徐淮的母親那滿頭的黑髮,在經歷了這一系列的驚變之後,已經花白了一半,皺紋也已經慢慢爬上了臉頰,加上生病,便顯出一種病態的蒼老感來。
徐父的精神更差一些,這會正在睡覺。
徐淮正坐在矮小的凳子上,拿著一把小刀,一點點削著手裡面那顆小小的蘋果。
徐母望著兒子,語含歉疚:「是爸媽拖累你了。」
徐淮的手頓了頓:「媽,別說這種話,你們兩個生我養我這麼多年,我最叛逆的時候你們都不嫌棄我是拖累,更何況這些又不是你們的問題,我要是嫌棄你們,我那就成畜生了!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徐母聽得心裡一陣感動,想笑,但聽到後面,就又板起臉來了:「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一天天也沒個忌諱。」
徐淮不介意這些,他笑嘻嘻地將蘋果削好,切成小塊,插了一塊遞到母親嘴邊:「嘗嘗?可好吃了。」
徐母望著那塊小小的白色果肉,很是抗拒地扭過頭:「你吃吧,媽不愛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