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使現在海裡面魚那麼多,完全不會有吃不飽的風險,他們也每天都努力地收集著自己能夠收集到的所有的食物,將它們弄成容易儲存的樣子,然後存放起來。
最常見的就是每條船上都掛著的魚乾,還有那些被打撈起來的,又被曬乾了的海帶菜。
一些像漁民一樣從小生活在水邊的,還仗著自己水性好,跳下水去到水底摸東西。
雖然洪水占領這座城市的時間還不算很長,但水下已經出現了不少海洋生物,淺一些的水下,甚至能夠摸到海參和海膽。
但就是這樣相較於之前還算富足的生活,也無法挽留一些人的生命。
長長的烏篷船上,一個瘦的很厲害,幾乎脫形的老人正躺在船艙裡面,她面容蒼白,滿頭的白髮此刻有點亂糟糟的。
過分的消瘦讓她失去了曾經圓潤的臉蛋,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具骨架一樣。
並不明亮的船艙裡面跪坐著她的兒子兒媳,還有年紀不大的小孫子。
已到中年的男人哭紅了自己的雙眼,但還沒有停下,老人聽見哭泣的聲音,費勁地睜開自己的眼睛。
男人幾乎始時時刻刻地關注著自己的母親,見老人睜開眼,立馬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對方布滿了老人斑的手掌。
「媽媽!您好點了嗎?」
老人渾濁的視線在他的臉頰上停留了一會,似乎是在辨認對方的樣子,好一會,她的眼睛才慢慢亮起來,聲音嘶啞道:「劉大啊。」
發現對方竟然能夠喊出自己的名字了,男人又是激動,又是傷心,他注意到對方忽然好轉的情況,幾乎是福至心靈,他很希望自己的母親在好轉起來,但理智告訴他,對方這是彌留之際最後的迴光返照了。
劉奶奶又伸出手,顫巍巍地伸向自己的兒媳。
中年女人立馬向前了幾步,接住對方的手。
「吃了嗎?」
女人聞言,啜泣起來:「吃了,媽,我們都吃了。」
小孫子懵懵懂懂地說道:「奶奶,我們都吃飽了。」
劉奶奶欣慰了起來,她的身體已經虛弱到極致了,聲若蚊蠅:「吃了好,吃飽好。」
她蒼白的臉上帶出了一點笑容,知道大家都能吃飽之後,她滿意極了,漸漸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曾經溫暖的雙手無力地滑落在被子上。
劉大的哭聲止住了,他呆呆地看著生養自己的母親。
兒媳意識到了什麼,啜泣變成了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