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將手裡面亮著的燈湊近,照亮了對方的臉頰。
嘴唇白如紙張,一摸脖子,全是冷汗。
這是出現失溫症狀了。
顧未然扒拉了下對方的衣領子,就看見厚重的軍大衣下是比常人少的衣服。
就穿這麼點兒在風雪裡面走了幾個小時,又受傷失血,帳篷裡面的溫度也低,難怪會出現失溫的症狀。
幾個醒著的戰士聽見失溫這倆字,都有些慌神了。
「是不是要給他保暖?我幫他搓搓四肢!」
說著,那人就要掀開自己的被子下床來。
顧未然制止了他。
然後有條不紊地指揮所有人:「妹妹,重新泡幾個熱水袋,去外面找他們要幾條羊絨毯子,毛巾也行。」
她吩咐幾個受傷比較輕的戰士把這人的外套之類的都脫掉,自己則跑去火爐邊,弄了個火盆出來,往上面架了個鐵盤,放在這人的邊上。
床底下鋪著一層羽絨毯子,顧書然帶回來條羊絨毯,先把熱水袋放在上面,然後再將羊絨毯子蓋在上面。
大壯被幾個戰友重新放到床上。
他們又往人身上蓋了兩條羽絨服做成的被子。
上面還壓了件他自己的軍大衣。
帳篷裡面的溫度迅速上升,幾個人忙活了一陣,臉上都紅撲撲的。
顧未然擦了擦手,坐在一邊。
她已經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命了。
要是命大,自然度過難關,要是沒醒,多半就一輩子不會醒過來了。
帳篷裡面的氣氛緊張了起來。
隔壁床的戰士忍不住輕輕呼喚對方的名字,試圖用這種方法讓對方醒過來。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對方的臉色稍稍恢復了一些,臉上的那種青白之色逐漸褪去。
顧未然鬆了口氣。
幸虧這法子有用,不然她也沒辦法了,她畢竟不是專業的醫生,對這種情況能做的還是少。
但救回來也只是一時的,對方的情況還是需要儘快回去,接受正經醫生的治療才是。
她撩開帘子,走了出去。
三點多了。
營地裡面的戰士們已經將原來的小山拆解了,那由好幾張油氈布湊起來的大油氈也被重新拆開,分別蓋在已經弄好的冬裝堆上面。
顧未然掀開其中一張,就看見底下疊的整整齊齊地衣服。
也不知道戰士們是怎麼做到的,袋子裡面的空氣幾乎都被壓出去了,整個袋子看上去就像塊兒小餅乾,薄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