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條狗而已。」顧總勉強地笑了笑,「我還不知道小陸你是個愛狗人士?」
陸怡晴垂下眼,看了看土裡的那條狗,土裡土氣的,並不好看,還胖,像個黃色的煤氣罐子,是愛狗人士看到它都會覺得好醜愛不下去的程度。
「我不是愛狗人士。」她說,「但我想,它會是個愛人人士。」
顧總怔了一下。
「是你指使那個跟蹤狂綁架了它的主人,對吧?」陸怡晴笑了,「你出錢請人註冊了一個公司,用來招募那些身體健康的大學生打零工,然後趁著入職體檢的時候,查看他們的血型是否和那個腎臟有問題的老先生匹配,它的主人大概就是匹配的人之一吧?然後她就失蹤了,被跟蹤狂帶走了,出了車禍死掉了。」
陸怡晴用腳踢了踢那條死狗。
「至於它,大概就是在找主人的過程中,咬了他一口,也被他殺死了?」
顧總沉默半晌,輕輕地笑了起來:「不錯,推理得很細緻,還有呢?」
「還有就是,那一次的器官大概後續匹配不上,因為腎臟移植不僅需要配血型,還需要配其他的指標。」陸怡晴扳著手指說,「然後你從公司里看到了我的體檢報告,發現了我的血型,想要借這次出差的機會弄清楚我的血型,一旦血型匹配,後續我也會跟著失蹤,繼續匹配接下來的項目——但你沒想到後來還會生出那麼多的變故,對吧?」
顧總輕輕地鼓了鼓掌:「猜得很對,難怪M公寓發生了那麼多起事故,你還能若無其事地住在那里,我來猜猜看,不僅僅是租金便宜,你自己其實也能覺察到那些危險,對吧?」
陸怡晴點點頭:「最主要的是,你的那碗紅豆松子粥里的安眠藥放得太多了,我一嘗就嘗出來了。」
她抱歉地笑。
「我已經有抗藥性了,建議下次還是使用注射型鎮定劑會比較好。」
然後陸怡晴看向顧總:「你呢?顧總,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窗戶上面的灰沒有任何痕跡。」顧總說,「你也不是很擅長說謊,對吧?」
陸怡晴沒來由地想起了某個可愛的、甜甜的笑容。
不得不遺憾承認:「是不太擅長。」
「我會給你的父母打一筆高額的撫恤金。」顧總向她走過來,陸怡晴看到他的身後握著一把鋒利的鏟子,「作為補償。」
陸怡晴更遺憾了:「我沒有父母。」
「是嗎?」顧總嘆息,「那真是一件幸運事。」
陸怡晴:「?」
「你不會想知道有一對糟糕的父母是什麼感覺。」顧總說,「我是私生子,我所有的前途都得靠我自己掙,如果我搭不上陳家這條線,我就一輩子都只能見不得光。」
他嘆了一口氣。
「你比我幸運多了。」
他離她越來越近。
那把鏟子重重地向她揮了過來。
陸怡晴矮下身躲開,順手抽出了藏在口袋裡的水果刀,貼著鏟子的柄順勢一路往上抹了上去。
上面的蘋果汁還沒有洗掉,因為顧總也喜歡甜的。
陸怡晴想,她總是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