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那個時候,陸小姐應該還在上大學,對吧?」警官先生說,「那個時候我在讀高中, 高三, 學校實行封閉式管理, 我到高考結束之後才知道這起事故——」
說到這裡, 他緩慢地深呼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壓制自己的情緒。
然後他抬眼, 看向陸怡晴。
「其實我更好奇, 陸小姐對於我的存在居然是不知道的嗎?因為那時候的你就住在我家的樓下。」
他表明了自己的年齡, 頓了一下,說。
「如果陸小姐還不信的話, 我可以把當年的案件記錄和個人身份信息調給你看。」
他在高二的時候搬來這裡, 那個時候陸怡晴還沒有上大學。
高三去了學校里進行封閉式學習, 陸怡晴來到了M公寓, 她租下了這裡。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交集。
但他不相信。
不相信她會對發生過的那一切一點都不在意。
其實不用他自證, 陸怡晴也意識到,事實如此。
七年前的時候, 她的房東還應該在上小學,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應該會和他的家人住在一起,又怎麼可能會在「小孩需要早睡的晚上」倖免於難。
包括他雄厚的財力都顯得那麼可疑,一個被全家滅門的、現在又在讀大學的、沒有經濟來源的未成年學生黨——
他怎麼買下的M公寓?
——她漏掉了這個最為重要的細節。
陸怡晴說:「那個時候的我並不太關注這些事情。」
警官先生伸出手,他的掌心躺著那枚竊聽器,他看著她,試圖從她的臉上分辨出一點情緒的波動。
「現在也不關注?」
他在結束高考後,填了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志願,選擇成為了一名警察。
他執行公務的時候總會經過M公寓,有一天,他路過的時候,發現六樓的陽台站著一個女孩,她正在啃著一個甜甜圈。
起初他沒有在意,後來隨著見證她在案發現場的每一次出現,他開始注意她,留意她,把每一次的目光都投向她。
然後他就在當年的兇殺案卷宗里看到了她的名字,作為樓下的鄰居前來配合調查的。
他開始好奇。
第一次給的海報只是出於宣傳方面,她恰好碰上了,但第二次,卻是他的一次有意為之。
他早就發現了那枚竊聽器,刑訊室里不會允許有人攜帶電子產品,他們每一次都會仔細排查內部。
但他選擇留下了它,並故意在竊聽器里留下更多的內容讓她聽到,想要看看她會不會比他更先一步地到達案發現場。
果然如此。
她看上去美麗、柔弱、像一支需要精心呵護的花。
但花心裡卻暗藏著獠牙。
花朵永遠都無法主動去狩獵,它安安靜靜地生長在那裡。
等待著每一次都有愚蠢的獵物自投羅網。
她不會撕咬那些獵物,只會觀望它們掙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