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會酌情量刑的。
女人只是艱難地搖了搖頭。
「……但我不會原諒我自己。」
這些年,她主動做過的,被動做過的事情,太多了。
她數都數不過來。
……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數。
她同樣犯下了罪行。
她的暴怒的、復仇的火焰吞噬了太多的人。
有罪的,無辜的。
很多很多的人。
陸怡晴很快地回過頭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房東,他的目光注視著她,有點好奇。
但他並沒有過來,只是站在那裡等她,手裡還拎著那個小型工具箱。
「他不知道嗎?」
女人先是一愣,順著陸怡晴的目光看過去後,她突然笑了起來,她現在笑得有點困難:「陸小姐,其實……我想告訴你……他之前有幾次被暗殺的經歷,也許他沒發現,但其實,那都是我乾的。」
陸怡晴沉默。
「我是真的恨他……因為他的出生,我的丈夫,我的孩子,全都沒有了。」女人突然流下了眼淚,「我比誰都更恨他的存在。」
「但你還是沒有殺他。」陸怡晴說。
「啊,對啊。我最終還是沒有殺了他。」女人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得像一聲嘆息,「……沒能殺得了他。」
陸怡晴突然想到了她曾經看到的那張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和照片裡那個戴著項鍊的女人。
她從脖子上摘下了那根O字鏈的歐珀,交到了她的手上。
這條項鍊曾經被暴力拉斷過,因此換了一條新的O字鏈。
但歐泊仍舊是那顆歐泊。
有那麼一瞬間,女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她死死地抓著她的衣服,哪怕她現在的力道很微弱,根本抓不住什麼。
「……哪來的?陸小姐,這是哪裡來的?」
她的聲音急迫而顫抖。
陸怡晴想了想,道。
「我的男朋友給我的。」
「你的男朋友……」她低低地重復了一遍,她突然開口,講的卻是不相關的其他事,「那天,我心血來潮,把這根項鍊戴到他的脖頸上去拍照,忘了摘下來,他爸爸抱著他去逛街,我就去找人寄東西……等我回來的時候,他爸爸出了車禍,他也不見了……」
她喃喃道。
「陸小姐……陸小姐……陸……陸小姐!」
她拼命地叫著她的名字。
陸怡晴嗯了一聲。
「你的男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陸怡晴想了想,總結:「是一個完美的人。」
一個死掉的男朋友,永遠都是最完美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