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曾經熟悉無比,無話不談的朋友,季安很早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林家也是個很不對勁的家族。
林家的女兒出生不久就會夭折,所以歷代繼承州主之位的都是林家的兒郎。
林月河是唯一一個平平安安活到現在的林家姑娘。
「恨意是拖累。」常常一臉陰沉的季安今日卻和她這樣說。
林月河垂眸不說話,一陣酸楚毫無預兆湧來,喉頭如堵。
房門這時被人推開,林月河抬頭就見一張白玉雕成的面具映入眼中。
「陸樓主,久仰啊。」林月河稍稍坐直了身子,卻並未站起身來,眼中有明麗大方的笑意。
陸紹景目光掃過這二人,也不浪費時間,直接就問:「林小姐想談什麼生意?」
「想要這個人死。」林月河展開手中的畫像,鋪在桌上,目光虛點畫上的女子,「山令尊者唯一的徒弟,歲雪。驚霧樓接麼?」
在雲城,除了驚霧樓,沒人敢放出刺殺身份特殊之人的消息來吸引殺手做這一趟生意,也只有驚霧樓才能吸引到這裡境界高實力強的殺手。
她拿出一盒錦匣,打開之後壓在畫像之上,露出裡面的一匣子銀票。
陸紹景看了一眼畫中人,微笑道:「可以,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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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雪熟門熟路地穿過驚霧樓的大堂,進了一座青磚白牆的宅子,繞過翠竹叢生的花圃,在一間房門大開的屋子前停下,探頭往裡面看了看。
「進來吧。」陸紹景坐在桌邊,正端著一隻碗盛粥,笑著說,「小姐每次過來,都把時間算得很好。」
「從學院到驚霧樓本就要走這麼久呀。」歲雪心安理得的坐下,捧起粥碗嘗了一口,「你為什麼總叫我小姐?」
陸紹景解釋說:「你從墜月谷來,是受微生大人重視的特殊之人,更是我驚霧樓上下要保護尊重的人,自然該尊稱你一聲小姐。」
歲雪笑著搖頭,一雙晶亮的眼眸盯著他:「可是在墜月谷的時候,你就叫我小姐了呀,那個時候,我連一條狗都不如。」
陸紹景沒再解釋這個稱呼,而是認真的糾正她:「小姐是尊貴之人,就像高懸九天的月亮。」
「為什麼會這樣描述我?你該不會說,你見過這樣的我吧?」
歲雪流露出的好奇之中帶著天真單純的特質,與含有探究意義的追問不同,令人相信她只是真的想知道一個答案而已,而無論是這個問題或者答案都沒有任何深層意義。
陸紹景依舊笑著:「小姐在我眼中,第一印象就是如此,現在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