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之間的對決,勝負關鍵依舊在劍主。不懂劍的人妄圖以朝夕之力抵消戡靈劍氣傷害的想法在沈紓星有一種可笑的天真。
江妄從他眼裡讀出了這個意思,於是鬆開了手,任由朝夕掉落進滾滾江水之中,盯著沈紓星的反應,反倒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他張開雙臂,任由沈紓星的劍尖抵著他的咽喉,逼著他往後方猛烈掀漲而起的水牆之中倒飛出去,露出一抹痞氣十足的笑來。
「沈紓星,想必你一個不能召出萬水歸墟的人也不會明白,在我的水界中妄圖打敗我,同樣也很幼稚。」
篤定的話音落下,江妄眼中的興奮和癲狂笑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殺意。
剎那之間,天地倒轉,腳下不斷高漲的流水出現在了頭頂的高空之中,沒有任何阻攔,傾盆降下。
沈紓星迅速收劍往地面飛落下去,但歸墟水來自整片天空,它如夏日暴雨瓢潑而下,沒有任何一處地方可以躲開。
「歸墟之地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再也不會見到礙眼之人的結局令江妄開心地大笑起來,他張開懷抱迎接著從天而降的洪水,一字一句道,「去死吧。」
沈紓星握緊戡靈,心念控制之下,耳邊聽到了無數人瀕死時的咒罵或哀嚎。
戡靈冷硬的劍身滲出一滴滴血。
仿佛有一滴巨大的血珠落入天上的歸墟水中,猩紅的顏色在這個無限大的水池中快速擴散,渲染出一片血空。
傾盆而下的大雨變成黏糊糊的血水,沈紓星今日難得穿了一身白衣,此刻卻被澆了個透濕,變成艷艷紅衣,令他臉上的沉著雅然都看起來異常詭異可怕。
江妄自信的神色終於崩裂,倒映著漫天血光的一雙眼裡只剩懷疑和不信的情緒劇烈翻湧。
濃厚的掠奪與殺戮之意充斥天地間,伴隨著無數重疊起伏的哭叫聲干擾神志,滋生於內心深處的恐懼之意不斷放大,令人懷疑自己此刻身處地獄,心志不堅者早已崩潰。
「這是什麼術法?」江妄被八枚銅錢連接而成的光陣包圍,血雨澆落在這個暫時能保護他的牢籠之上,綻開成一朵朵腥臭瀰漫的火焰,竭力灼燒。
他死死地盯著沈紓星,探究這場意外發生的原因在他眼裡比如何破解身處的險境更為緊迫。
「我懂了,沈紓星,你用了道生的禁術!」江妄突然大笑起來,回贈沈紓星鄙夷的目光,「你為了殺我,竟然用了禁術,你也就這點本事?」
沈紓星這一次動了殺心,於是終於開口做出解釋。
「不是禁術,也不是道生的術法,它叫血牢。」
鮮血燃燒而成的火焰終於將銅錢構建的光陣灼燒出了破綻,一朵火花穿過裂隙落下。
「血牢?」這個陌生又古老的名詞闖入江妄的腦海,反覆確認之下,江妄說什麼也不敢相信,大叫道,「你怎麼可能創造血牢?除非……沈紓星,你居然騙了所有人?」